李靜站在借閱臺后,看著季延禮那專注尋找的背影,再看看貝米安靜站在一旁等待的樣子,那股壓抑不住的妒火幾乎要沖破她精心維持的假面。
她咬了咬牙,抓起旁邊幾本讀者剛還回來的書,裝作整理的樣子,腳步放輕,一步步挪到了季延禮旁邊不遠處的書架前。
故意把書放在書架上磕出輕微的聲響,然后側過身,用一種矯揉造作的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季團長~挑書可要仔細點呀,有些書看著光鮮,里頭寫得可不一定干凈,小心別看錯人了呀~”
那“看錯人”三個字,咬得又重又慢,意有所指,目光還飛快地瞟了貝米一眼。
季延禮像是根本沒聽見身邊多了一個人,更沒聽見這含沙射影的話。
手指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封面素雅的小說,翻了幾頁,像是在檢查內容。
動作流暢自然,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李靜被他這徹底的無視激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她不信邪,心里那些關于柳溝村野男人的話就要沖口而出。
可就在話到嘴邊的那一刻,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硬生生剎住了車,牙齒狠狠咬住了下嘴唇。
不行,不能急,得有證據。
要等堂哥那邊確鑿的證據。
片刻后,季延禮才像是終于察覺身邊有只聒噪的蒼蠅。
合上手里的書,他側過頭,眼神冰冷銳利,帶著軍人特有的審視和壓迫感。
“現在圖書館的工作人員,都這么不稱職了嗎?工作時間騷擾陌生讀者?”
說完視線落在李靜胸前的工作牌上,涼嗖嗖地繼續說,“要是不想干,我可以幫你去和你們館長說一聲,想必他也很樂意聽聽職工的工作表現。”
這份工作可是李靜好不容易才拿到的。
聞言,她的臉上血色盡失,像是被那冰冷的眼神凍住了,身體僵硬。
她也沒想到季延禮說話會這么直接,這么不留情面。
“我、我…”她結巴著,在季延禮冷漠眼神的注視下,霎時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她不敢再待下去,抱著那幾本用來掩飾的書,像被火燎了尾巴的兔子,慌不擇路地轉身就跑。
季延禮收回目光,拿著那本挑好的小說走回貝米身邊,遞過去:“這本還行。”
貝米接過書,瞥了一眼他的表情,又看看李靜消失的方向,心里大概猜到了幾分剛才發生了什么。
不過看他這副樣子,顯然也沒把李靜的挑釁放在心上。
她把那本小說卷了卷,順手塞進他臂彎里掛著的軍用挎包里:“放你包里,省得我拿著。”
“嗯。”他由著貝米動作。
走出圖書館大門,傍晚的風更涼了。
貝米搓了搓手:“現在去哪?”
季延禮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時針指向四點半。
隨即拉開車門:“吃東西。”
吉普車沒有開回城中心,反而拐上了一條通往郊區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