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賞的料子全是些鮮艷亮眼的。
像是蜀地特產的月華錦,艷麗光潤,像是夕陽之下的一場朦朧煙雨。
織錦緞是粉綠底兒的,一簇簇嬌艷芍藥以金銀絲勾邊,日光下閃閃發光。
還有織金羅。
配著一起的三套頭面,用跳珠的話說,簡直就是為昭訓主兒量身打造的。
太子賞人的東西沒有逾制與否這一說,自然檻兒用這些東西也不算逾制。
而檻兒這邊氣氛正好時,太子給宋昭訓賜了賞的消息也傳到了其他地方。
金承徽聽聞后被刺激得兩眼一黑,眼看要抄好的一頁宮規又得重抄。
秦昭訓還是那副什么都不看在眼里的樣子,曹良媛則意味不明地哼笑了聲。
鄭明芷請安回來聽說了這事,最終還是決定等太子來嘉榮堂時同他聊聊。
一個生子工具罷了。
就算礙于東宮現今的局勢,不好讓那小蹄子沒名沒分地替太子生孩子。
如今名分已經給了。
委實沒必要真將其當做尋常侍妾對待。
海順從后院出來,就經元淳宮去了仁安殿。
仁安殿是東宮的懷逐。
他四十出頭的樣子,清瘦儒雅,下巴處的山羊胡隨著他說話一顫一顫的。
章懷逐官拜禮部侍郎兼內閣大學士,是元隆帝欽點的太子少傅,聽命于元隆帝。
但實則他是堅定的太子黨。
只不過他老謀深算,為人十分謹慎。
教導太子十余年,都從未在人前表現出他是太子一系的人,城府之深沉。
除了他,在座的其他幾人也是如此。
東宮雖說乃太子所居之處,可到底處在宮中,有上邊那位時時刻刻盯著。
行事自是比不得信王、睿王等幾位王爺在宮外有自己的府邸來得方便。
所以太子往日除了上課,其他時候并不會輕易見他們,若有事,幾人則是私下通過獨有的暗法聯系。
而幾人這回聚首,為的不是別的,正是前些天康國公三公子賭坊鬧事一事。
康國公府滿門忠烈。
老國公是大靖開國以來首位平民出身的武狀元,曾奉高祖之命戍守西北邊疆,三征瓦剌,為大靖開疆擴土。
其子孫亦各個驍勇善戰、英勇無畏。
而這裴三公子的性情也隨了裴家人的仁義忠厚,不是那仗勢欺人之輩。
就是莽,容易沖動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