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風帶來的降水過去之后,亞熱帶高壓開始主導嶺瀾的天氣,北緯二十六度的太陽曬得發燙。
清晨六點,江燧已經起床了。
廚房里傳來細碎的聲音。電水壺咕嚕咕嚕響著,鍋里煮著皮蛋瘦肉粥,他正低頭切蔥,動作干凈利落,連刀落在砧板上的聲音都極輕。
臥室門半掩著。床上的人還沒醒,側睡著像一只蝦米,抱著他的舊t恤,頭發貼著脖子,顯然是熱壞了。
江燧走過去,悄悄把風扇角度轉到床尾,又拿出一條濕毛巾擰干,輕手輕腳地擦過她的后頸。
時之序迷迷糊糊睜眼,眉頭輕輕蹙著,像是剛從夢里醒過來,“幾點了?”
“六點二十。”江燧聲音很輕,“你再睡十分鐘,我把早餐弄好。”
“不睡了,”時之序坐起來,眼睛還沒睜開,“我太墮落了。”
她在江燧家差不多呆了兩周,除了上課、江燧打工、偶爾回家取點東西,兩個人幾乎算是二十四小時待在一起。
也沒什么別的事,無非就是在屋子的不同角落都做了個遍。臥室床上、窗臺、陽臺、浴室、廚房、客廳、沙發……到處都是纏得窒息的呼吸、交換著體液的身體、喊著對方名字而顫抖著高潮。
但他們還是吵架。時之序是逃跑高手,隨時準備奪門而出逃離。江燧總急切地抓住她,沒等她逃出幾步,就拉進懷里吻住。
他知道自己在言語上根本贏不過她,但在情欲面前,她不會有太多抗拒。江燧多次問時之序,究竟是不是只看中了他的皮囊,要是他不長成這個樣子,她是不是早就去找別的小混混了。對此,時之序的回答是:“no
nts”。
江燧聽她說“墮落”,腦海里又浮現起她那句“只是為了一起死掉”的話。眉頭不自覺地垂下來,緊鎖著,目光跟著她從床上慢慢坐起。
他一言不發轉身出了房間。
時之序洗漱完畢,站在鏡前,后知后覺,才意識到剛才江燧好像生氣了。
陽光從窗簾縫里擠進來,斑駁地灑在客廳桌上。桌上攤開著兩人的卷子,旁邊還放著她昨晚寫到一半的筆記。他替她貼好了便利貼,在重要的地方用紅筆圈了幾個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