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你那邊真的不要緊嗎,洛洛?”
“不要緊的爸爸,我只是被一個丑八怪嚇到了。”
安洛洛也的確不害怕,覺得不會有什么危險——
她擁有一雙能看見許多東西的陰陽眼,也被許多東西所窺視著,但,大多數時候,她被爸爸保護得很好。
腦袋上的發卡,辮子里的發圈,手腕上的串珠小手鏈,脖子掛著的銀質長命鎖——還有布挎包上的繡線、做書包掛墜的銅錢、鉛筆盒里折成圓形寫著“安”的小紙片——
穿的用的玩的,處處暗藏玄機,保護嚴密。
如果把安洛洛整只扔進玄學界的大鑒寶鏡里,那幫天師會羨慕到雙眼噴血、餓狼撲食般蜂擁而上的。
更別提,洛安當作最終防線始終藏在女兒眼睛里的,那幾縷若有若無、出自自己的漆黑怨氣。
他每次都能感應到安洛洛的呼喚,第一時刻來到女兒身邊驅除那些妖魔——也有這幾縷怨氣的原因。
如果說安各是因為“不信”所以壓根不和鬼怪在一個次元、免疫了所有影響;
安洛洛就是因為身上被爸爸疊了太厚太好的防御甲,尋常鬼怪怎么啃也啃不穿她的破甲線……
等到終于、可能、有一丟丟希望啃穿安洛洛的防御時,洛安本人已經到場,把它腦殼摘下來了。
因此,安洛洛小朋友常常看見危險的東西——卻也基本沒遭遇過真正的危險。
大多數家伙,她揮起書包上的小掛墜就能錘成灰的。
而安洛洛判斷“情況是否緊急,是否要呼喚爸爸幫忙”很簡單,她一直認真依靠爸爸的教導——
【如果有別人都看不見的東西,直直地盯著你的眼睛。】
【如果你被那東西盯住了。那東西讓你下意識有點惡心。】
……可是,唔,這次沒有。
雖然是個貼著車窗、丑到爆炸、丑得她連滾帶爬聯絡爸爸的東西——
但,很奇怪的是,那東西并沒有盯著她的眼睛,也沒讓她產生作嘔的感覺。
它只是貼在車窗上,流著口水,呆呆地重復“純陽”“純陰”,視線漫無目的地在前排座位打轉。
安洛洛沒從它身上感覺到“被注視”,它甚至根本沒有留意坐在車后座的她……唔,難道這就是裴叔叔說的,“道行太淺”?
這東西……甚至像是……有點殘疾。
說話慢吞吞……眼神也鈍鈍的……就像是……像是……
安洛洛猛然想起姑姑帶自己見過的皮影戲。
——對,它就像是被手指操控的小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