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堂上翻手yu的厲沉淵,對薛燕歌顯然有些吃力,他稍稍松開衣領,揮手驅走桂喜,“納妃理由有三,其一,如皇后所知,黎霜霜與朕幼時有幾面之緣,其二,眼下南汛北旱,正值用人之際,黎家又是治水大拿,故朕要借黎霜霜入g0ng的名頭,讓黎平川重回朝堂,其三,皇位需要個繼承者,用以打消那些肖想弒君上位的賊人野心。”
薛燕歌仍是不服氣,再度反駁道:“這么多年夫妻是皇上說話又何必繞來繞去,直接說你嫌棄本g0ng是個下不了蛋的母j,而黎霜霜是你心頭白月光,想納她為妃,至于黎大人,也不過是納黎霜霜的幌子,他不過是一個罪人。”
“朕現在與你就事論事,黎霜霜一事朕確實有私心,可如今最重要是黎平川,雖黎平川有罪,但法律不外乎人情,亦可戴罪立功。”
厲沉淵這三個月來樣樣不順心,南方夏天時發大水淹si數人,水退過后疫病四起,北方連半年未曾降雨,作物乾旱枯si,眼下入冬,糧食短缺怕是又要再鬧一回。
前朝又有群老不si的對禁止納妃又無所出的薛燕歌甚有意見。
層層分析下來,納黎霜霜是再好不過的選擇,既能解決納妃子嗣問題,也能藉黎平川之手解決乾旱洪災的困境。
薛燕歌又笑了,今日大概是她三個月來笑最多次的一天,“好一個法律不外乎人情,但臣妾不覺得,皇上是個通人情的,否則怎會錙銖必較到連碗姜湯都要惦記。”
不愧是枕邊人,薛燕歌總能jg準的挑起厲沉冤的怒火,厲沉淵手擰著眉心讓自己冷靜下來,“黎家世代皆是治水奇才,倘若就此讓黎家消失在朝堂上,不僅是國家的損失更會禍及無數百姓,朕向你保證,黎霜霜入g0ng絕對不會影響到你的后位。”
“后位、后位你覺得我是因為想要這后位才嫁給你的?”薛燕歌看著眼前談起國家大事、心系黎明百姓的厲沉淵有些陌生,這場屬于nv兒家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夢終是破碎,她選的郎君非池中物,x有豪情壯志,一時間想起那句老話,沒有金剛鉆,不攬瓷器活,她現在是搬石頭自砸腳,疼得難受不能嚎,只能悶聲吞下委屈,若出聲反對,就成她惡毒不懂事,禍害無辜百姓。
不曾想有一天要為為大義獻“夫”,著實可笑,移開視線垂下眼眸,情緒是難掩的低落,眼眶紅了圈強忍著淚水,紅唇輕啟,“偷兒說:只是一把米,一碗面,一錠銀子,一條命。而你說:只是一個nv人。一個nv人能做什么,陛下應心知肚明,黎霜霜多年未嫁,能存什么好心?”
她失魂落魄,像在夢囈又似喃喃自語,她說:“早知道會有今天,當初說什么也不會嫁給你。”
薛燕歌生x要強向來不示弱,她未曾在厲沉淵面前流過半滴淚,可現在終是繃不住,她偏過頭抹開眼角淚水,“我明白你的意思,現在請你離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之后會讓下人傳消息給你。”
這就是為什么薛燕歌寧愿鬧也不想好好談的原因,因為她自始至終不占理,但凡談起,勢必滿盤皆輸。
聽見薛燕歌那句低語開始,厲沉淵的心臟彷佛被攢著,再看她落淚,窒息感油然而生,厲沉淵瞬時丟盔卸甲,微微起身想做些什么安撫她,卻猛然發現,褪去全身刺的薛燕歌是如何脆弱,有種搖搖yu墜的破碎感。
厲沉淵驚覺原來她也會傷心。
那滴淚水打的厲沉淵措不及防,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滑稽的模樣像做錯事的三歲小孩,認錯不是、道歉不敢,只能僵y著身子眼睜睜看一切發生。
她又掉了一滴淚,清嗓子高喊道:“來人,送皇上回g0ng!”
除非是不要命了的,不然沒人敢接這活,就連一向忠心的桂喜也不敢,她可以為皇后娘娘送命,可至少得si的有意義。
薛燕歌看向門口清清冷冷,便覺得哀戚,有一抹紫se身影像救世天神邁步而來,恭敬作揖道:“咱家恭請皇上回g0ng。”
薛燕歌越來越繃不住眼淚,越多人見自己的丑態,越覺得羞愧,厲沉淵不肯走,直到她哽咽尖聲喊道:“厲沉淵,我不想看到你,我現在不想再看到你,回去、回去,算我求你,現在消失在我眼前!”
在蘭君的催促與薛燕歌的刺耳哀號下,厲沉淵終于離開了,只是他頻頻回頭,yu言又止。
送走厲沉淵后謝衍終于能從裙底出來,起初他是怒不可遏,后面聽她悲凄哽咽,氣也消大半,本想就此打道回府,薛燕歌卻在他起身時撲上前,兩條藕臂掛住脖子,她哭得越發傷心,像幼時受委屈難過找他安慰般,“阿衍哥哥我真傻嗚嗚嗚”
那雙藕臂似奪命水鬼逐步的將謝衍拖入深淵中,他掙扎著時刻提醒自己,君臣有別,他不僅有未婚妻,亦是為人臣,更是她敬重的“阿衍哥哥”,所以不能越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