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中歷史悠久,換言之便是建筑的年代也足夠久遠,即使修葺得再及時,也都是百年的老房子,實驗樓用得少,修得也少,于是就有了當下破爛不堪需要推倒重建的慘況。
校長很苦惱,上頭當然會撥款,但是那么一點錢剛夠打一個地基,然后磚瓦可怎么辦?幸好三中貴人多,為了教育事業,大多數人都是慷慨解囊的,發動集資,很快便湊夠了錢。
今天是周末,學校里卻非要搞一個奠基儀式,明明是推倒重建的,哪來什么奠基,葉安憶原本是約了老醫生做檢查的,當所有人糾結在姨媽為什么不走的時候,葉安憶煩惱的卻是親戚為什么不來。
豈料r張與她仇深似海的,就是不給假,她也無法,老老實實地坐在后排,等著儀式結束。
校長唾沫橫飛地贊揚出資者,葉安憶幾乎不用尋找便看見比校長坐得還要正中的唐嘯東,每每學校缺錢,他便是第一頭肥羊,校長總是先想到他。從前是憑著葉安憶的關系,如今唐嘯東與云菡白都爆出訂婚的消息,很明顯葉安憶與唐嘯東的關系已經中斷了,校長還敢去找他出錢,真是勇氣可嘉。
“感謝唐嘯東先生在支持實驗樓建設的基礎上,又捐資一幢教學樓,對我校的教育及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臺下一片掌聲,葉安憶敷衍地拍了拍手,偷偷看了眼手表,同老醫生約定的時間馬上就要過了。
唐嘯東神色冷淡,在校長要求他發言的時候,淡淡地瞥了校長一眼,校長幾乎訕訕地收回手,他卻突然開口:“作為教師家屬,為學校付出是應該的。”
臺下炸開了鍋,教師家屬四個字太曖昧了,所謂家屬,無非是父母妻兒,兄弟姐妹。竊竊私語聲漸起。
“家屬?這人還有臉說是教師家屬,怎么的云菡白到我們學校教書了還?”關好好翻著白眼,葉安憶心頭一跳,“他到底是我哥,說是教師家屬…也不算太過分。”
“譚九非捐錢沒有?”關好好哼了哼,女人的跳躍思維暴露無遺,“他才是真正的教師家屬啊!”
“他把上個月的工資都捐了。”葉安憶笑起來,想起譚九非拿到學校號稱補償他的那點錢,不客氣地塞給她:“替我捐了,看著就心煩。”
“如今在家吃軟飯吧?”關好好嬉笑,自從譚九非離職,她是連個練嘴的都找不到。“他在非蕊…做公關經理。”葉安憶自己都覺得羞于啟齒。
“合適合適,譚九非那就是為公關而生的。”關好好果然笑了,女公關見多了,男的她真是頭一遭,“不過譚九非和唐嘯東真是天生的對頭。”
葉安憶不解地眨了眨眼,他們倆都沒有交集,何來對頭之說。“非蕊主要的競爭對手不是谷之蘭嗎?谷之蘭是唐氏的子品牌。”關好好嘖嘖兩聲,“安安,你連唐嘯東做什么生意的都不知道?”
葉安憶點點頭,她一個教書的,也幫不上唐嘯東什么忙,知道得太多,反而讓人覺得自己是在覬覦唐嘯東的那點財產。
“說起來非蕊那ceo叫什么來著,這次好像給咱們學校捐了一千萬。”因為他們理綜組的辦公室里有個八卦小天后在,所以關好好小道消息很多。
“為什么?”葉安憶驚嘆,她對印象太差了,覺得這人不適合做好事。“小時候太窮,讀不起書吧。”關好好隨口瞎掰。
“七歲賺了第一桶金,一百萬美元,像讀不起書的人嗎?”這事都被媒體炒爛了,但凡介紹,總要提一句他輝煌的童年,她這樣的都知道了,竟然還有人不知道!目光掃過主席臺,捐了那么多錢,卻連面也不露一個。
好不容易忍到儀式結束,葉安憶急匆匆便要離開。“葉安憶。”背后有人喊她,葉安憶裝作聽不見。
“葉老師!”唐嘯東的聲音可以濾過,校長的就不行了。嘆了口氣,停下步子轉過身等他們倆位走進。
校長對著唐嘯東諂媚一笑,頗有功成身退的意思,拐了個彎就消失在兩人的世界里。唐嘯東穿著葉安憶埋單的襯衣,不得不說,真的很合適,只是她有點不理解,為什么云菡白會允許唐嘯東穿旁人送的東西,即使不知道是葉安憶買的。
“去哪兒,我送你。”他淡淡地開口,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她,她記得從前,唐嘯東是不愿意看她的眼睛的,即使對上了,也會立刻挪開。彼時,她不懂,此刻,她依舊不懂。
“不用了,我坐公交車。”周末學校附近的班車尤其的少,葉安憶在站臺等了許久,都不見有車開過。
老醫生的電話打過來,以為她是想要逃避檢查,訓了她兩句,葉安憶欲哭無淚,只得諾諾地說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