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柒柒的指尖拂過病號服的塑料紐扣,動作輕得像春燕點水。
一顆,兩顆,三顆
解開前兩顆時,她耳尖還泛著薄紅,可當看到他胸前纏得緊實的紗布,以及紗布邊緣滲著的褐色血痂,那抹羞赧登時化作了滿滿的酸澀。
除去肋骨處裹著的十幾圈紗布,他胸口布滿了剛剛結痂的傷口,褐紅的痂塊疊著新生的粉肉,幾乎沒有一塊兒完好的肌膚。
“怎么那么多傷口”
她垂著腦袋湊近他胸前,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陰影,聲音悶悶的。
沈淮川喉頭動了動,看她鼻尖都快貼上自己胸口,心臟忽地跳得發慌,忙不迭地解釋。
“大部分都是皮外傷,只是看起來嚴重,其實不疼的,不信你摸”
話剛說完,胸口就覆上團溫軟。
沈淮川這具身體,周柒柒已經不是第一次看了,但還是第一次摸。
但她心中全無旖旎,從肋骨一路往下描摹。
摸著摸著,就碰到了他腰側那道猙獰舊疤上,這道傷疤她第一次見面就看到了,但沒沒細看。
如果摸著,才發現,這道傷疤居然那么深。
她想丈量一下,這道傷疤到底有多長,但剛摸到腰線,他猛地扣住她手腕。
“可以了。”
喉結在蒼白皮膚下滾過,他別過臉去看窗外,耳尖紅得要滴血。
周柒柒仰起臉,看他擰著眉頭,指尖不自覺蜷了蜷,“疼了?”
“一點點。”
沈淮川臉色發白,喉頭不自然地滾動了一下,趕忙轉移了話題。
“不用擔心,大夫說了,我的肋骨骨裂是非位移型的,不嚴重,修養一兩月就能完全康復。”
周柒柒撇了撇嘴。
“你說的我才不信,我得自己問問去。”
這男人住院都瞞著她,在她這里已經信用破產了,信用分都負了。
沈淮川看她這就要走,趕緊又拽了拽她,“這會兒都十二點了,大夫早下班了。”
她抬腕看表,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轉身。
“光顧著說話,你還沒吃飯吧?我去國營飯店給你打菜。”
“不用,讓石頭去食堂打回來就行。”
周柒柒當然不同意了。
“那怎么行?你再怎么說也是骨裂,得吃點有營養的。”
眸子轉了轉,戳了戳沈淮川的胸口,眼尾揚起抹促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