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惜思忖間抬眸,直接吩咐馬夫掉轉車頭,將馬車駛去肅親王府。
回頭發現寧含霜正看著自己,她不由表情嚴肅地道:“母親,我有事要向您坦白!”
寧含霜去了一趟肅親王府回來,整個人已經從悶悶不樂的狀態,變成忐忑不安。
馬車里,寧含霜捏著不久前秦樾回給寧海棠的信,手在微微顫抖,甚至連語調都帶著顫音。
“惜惜,我真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我初見你父親時,你父親雖穿著洗白的長袍,可背脊卻挺得筆直。縱使被人欺辱嘲笑,背脊也始終不曾彎過。”
“他勤奮好學,身懷傲骨。最初我曾多次表明要資助他,都被拒絕。”
“他品性高潔,從不與人同流合污,待我更是赤誠。未成親前只要我一回頭,他就在我身后。成親后,我陷在你外祖一家滅門慘案當中走不出來,可他對我始終沒有怨言。”
“雖說前些日子,因為跟你小姨和好,說了一些不恰當的話,我也懷疑過,可還是相信他是一時失言。他怎么就會人品惡劣到算計秦樾跟你小姨”
顧君惜已經帶著寧含霜見過翠柳跟王婆子,寧含霜也從翠柳跟王婆子口中親耳聽到了當年顧元柏設計寧海棠跟秦樾的真相。
寧含霜聽完之后,表現出來的情緒有許多種。
可顧君惜在這多種情緒當中,讀出來最多的還是不相信。
顧君惜嘆了口氣。
不怨母親,怨只怨顧元柏太會偽裝。
畢竟換成任何人,都不可能一朝之間,一下子接受對自己極好的枕邊人是壞人。
她也正是因為怕寧含霜會有這種表現,才沒上來就告訴顧元柏養外室,將外室之女充當嫡女。三個兒子早被顧元柏洗腦,一心維護外室、賤種。
畢竟這比顧元柏設計陷害秦樾跟寧海棠重磅多了。
而且母親這年郁郁寡歡,算是勉強過活。她雖不懂醫術,也聽過不少因為心結過重,加之突然刺激,吐血而亡的例子。
她不是拖,也不是啰嗦,而是不想因此失去唯一一直將自己放在心上的母親。
哪怕讓母親永遠蒙在鼓里,她也只想母親安然活著。
現在母親跟小姨和好,看著算是快樂了一些。
她才敢將真相由輕到重一一呈現。
開弓已經沒有頭箭。
“母親,您有沒有想過,有的人天生戲好。他的戲是真的可以演一輩子!眼見不一定為實,但可以讓他親口承認。”顧君惜握住寧含霜的手,眸色深沉的說道。
寧含霜從顧君惜的眼中看到了籌謀,莫名就多了幾分鎮定。
她也不是拖泥帶水的人,只是她真的有些怕了。
家破人亡,雖沒有極至的愛,但這么多年她都將顧元柏當成依靠。
現在告訴她這個依靠有問題。
這……就真的沒有辦法一時接受……更怕的是像當初冤枉秦樾跟寧海棠一樣,冤枉了顧元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