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點,蕭承煜將攤位鎖進鎮妖樓空間時,金屬掛鎖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阿橘縮在他的舊外套里,毛茸茸的腦袋只露出半張臉,尾巴尖兒從袖口探出來,隨著他的腳步小幅度顫動——這是她緊張時的習慣。
“阿橘,怕嗎?“他壓低聲音,指腹輕輕蹭過小貓妖冰涼的耳尖。
阿橘的貓眼在黑暗里縮成細線,尾巴尖猛地蜷成毛球:“以前以前我躲在巷子里,玄門的人舉著桃木劍沖進來,血把墻都染紅了。“她突然攥住他的衣角,“阿煜哥哥,要是等下他們又舉劍“
“那我就用雷符把劍劈成兩半。“蕭承煜從口袋里摸出張畫了一半的雷符,符紙在指尖發出細碎的噼啪聲,“再說了,你現在可是鎮妖樓的伙計。“他故意把“伙計“兩個字咬得很重,“老板被欺負,伙計不得幫忙?”
阿橘的耳朵抖了抖,藏在他外套里的尾巴慢慢松開。
城西廢棄工業區的鐵門掛著銹跡斑斑的鎖鏈,蕭承煜摸出小九給的青銅鑰匙,鑰匙剛碰到鎖頭,空氣突然泛起漣漪。
他感覺后頸一涼,像是被浸在冰水里,再睜眼時,眼前的斷墻殘垣已化作青石鋪就的街道。
“這就是百妖集?“阿橘從外套里探出腦袋,聲音里帶著點驚嘆。
青石板路兩側掛著朱紅燈籠,光映在墻面的藤蔓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穿旗袍的狐妖抱著青花瓷瓶與人議價,蛇尾掃過地面的蛇妖盤在茶桌前品茶,半化形的狼妖扛著半扇鹿肉從他們身邊走過,獸類特有的腥氣混著脂粉香撲面而來。
“蕭老板。“
小九的聲音從巷口傳來。
她換了身月白短打,腰間別著兩把匕首,發間的狐毛發帶隨著動作輕晃,“千面閣的老周等急了。“
千面閣的門簾是用狐貍毛織的,掀開時帶起一陣暖香。
柜臺后站著個戴青銅狼首面具的男人,露出的下半張臉棱角分明,正用鹿皮擦拭著案上的青瓷瓶。
“妖血丹,三百年蛇妖的心頭血煉的。“男人指節叩了叩瓷瓶,“換一張封魔符。“
蕭承煜掃了眼瓷瓶,瓶底沉淀著暗紅血晶——確實是好東西。
但他注意到男人指尖的老繭,那是長期畫符才會有的痕跡。
玄門修士?
不,老繭的位置不對。
是妖修模仿人類畫符留下的?
“三百年蛇妖的血,換張最低階的封魔符?“他突然笑了,“老周,你當我是來做慈善的?“
狼首面具下的瞳孔驟然收縮。
“我這還有凈靈露,能洗去妖修化形時的戾氣;攝魂咒,專破玄門的鎖妖陣。“蕭承煜從鎮妖樓空間里取出個檀木盒,盒蓋打開的瞬間,清甜的藥香彌漫整個店鋪,“要換,就拿等價的東西來。“
門外傳來騷動。
“凈靈露?“
“那不是只有天材地寶才能煉的?“
幾個半化形的妖修扒著門框往里看,蛇妖的信子吐了又收,狐妖的尾巴興奮地拍打地面。
狼首面具下傳來低笑:“蕭老板果然有貨。“他摘下面具,露出一雙豎瞳,“我是青丘山下來的,叫周野。”
蕭承煜還沒來得及答話,頭頂突然傳來轟然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