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飛舟撕開厚重的瘴氣云層,下方的景象讓甲板上早已麻木的蕭凡,心臟也為之停跳了一瞬。
那是一株樹。
一株根本無法用任何凡塵語言去形容其偉岸與龐大的梧桐神木。
它扎根于南荒的龍脈祖庭之上,樹干粗壯得仿佛能貫穿天地,向上延伸,直至沒入云霄深處。
成百上千只形態(tài)神俊、羽翼燃燒著金色火焰的鳳凰,正圍繞著神木優(yōu)雅的盤旋飛翔,發(fā)出一陣陣清越悠揚、足以滌蕩神魂的鳴叫。
這里,便是南荒妖域的無上霸主之一,太初古鳳族的祖地。
飛舟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平穩(wěn)地降落在一片由整塊鳳血神玉鋪就的巨大平臺之上。
平臺盡頭,一位身著九鳳朝陽宮裝,面容絕美,氣質雍容華貴中又透著一股不容侵犯的霸道之意的女子,早已靜靜等候。她僅僅是站在那里,周圍的空間都仿佛在向她臣服。
她便是林淵的母親,太初古鳳族的嫡系長公主,鳳舞。
在鳳舞身后,還站著一群氣息強大、神情倨傲的鳳族年輕男女。為首的一人,年約二十,面如冠玉,劍眉星目,身披一身赤金色的華麗戰(zhàn)甲,背后隱隱有一對赤色鳳翼的光影浮動。他看向飛舟的目光,充滿了審視,當視線落在林淵身上時,那份審視便化作了毫不掩飾的挑釁與一絲隱晦的嫉妒。
飛舟艙門開啟,林淵緩步而出。
鳳舞那張對任何人都是萬年冰山般的臉上,瞬間融化,綻放出足以讓百花失色的溺愛笑容。她快步上前,無視了緊隨其后的蘇沐雪和蕭凡,一把拉住林淵的手,指尖輕輕搭在他的脈搏上,同時,一股神念通過蘇沐雪發(fā)髻上的【鎖心鳳釵】作為媒介,確認兒子神魂安然無恙,氣息甚至比離開時更加凝實厚重后,才徹底放下心來。
她的目光這才隨意地掃過林淵身后的蘇沐雪,那眼神中沒有絲毫的好奇與評價,就像是在看一件無足輕重的擺設,一件兒子的戰(zhàn)利品。
而當她的視線最終落到那個低著頭,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護衛(wèi)蕭凡身上時,秀眉微不可查地一蹙,一絲源自血脈深處的厭惡與冰冷的殺機,一閃而逝。
“淵兒,一路辛苦了。”鳳舞的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有母親的九龍飛舟,談何辛苦。”林淵淡然一笑。
就在這時,那個身披赤金戰(zhàn)甲的鳳族天驕上前一步,對著林淵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聲音洪亮,故意讓在場的所有鳳族子弟都聽得清清楚楚。
“天逸見過表弟。表弟遠道而來,我族蓬蓽生輝。只是不知,為何要帶兩個如此弱小的人類來我族圣地?尤其這個,”鳳天逸的下巴輕蔑地朝著蕭凡的方向揚了揚,“一個連筑基都未完成的螻蟻,站在這片土地上,簡直是污了我鳳族的眼!”
他話音一落,身后那群鳳族青年男女頓時發(fā)出一陣毫不掩飾的輕笑,看向林淵三人的目光,充滿了戲謔與優(yōu)越感。在他們這些血脈至上的天驕眼中,林淵這個擁有一半人族血脈的“混血”,若不是有鳳舞這位長公主護著,根本連踏入這片梧桐神木的資格都沒有。
蘇沐雪的身體微微一顫,臉色更加蒼白。縱然她心智已近崩潰,但這種赤裸裸的羞辱,依舊刺痛了她身為天之驕女的自尊。
唯有林淵,對此恍若未聞,仿佛鳳天逸和他身后的那些聒噪的蒼蠅,根本不存在。
他只是轉頭對鳳舞笑道:“母親,孩兒此來,不是想參加那涅含著一絲什么東西在里面一樣。涅槃池試煉么?總得有個像樣的護道者。我這護衛(wèi)雖然弱了點,但勝在命硬,以前在萬魔坑里都能爬出來。正好拿來當個試金石,替孩兒先去探探路,看看這所謂的‘古鳳試煉’,門檻究竟有多低,別到時候什么阿貓阿狗都能進,拉低了孩兒的格調。”
此言一出,全場死寂。
鳳天逸那張原本還掛著假笑的俊臉,瞬間變得鐵青!周圍那些鳳族青年的笑聲也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置信的驚愕與滔天的怒火!
侮辱!
這是赤裸裸的侮辱!
林淵這番話,不僅是在打鳳天逸的臉,更是在將整個太初古鳳族的驕傲,狠狠地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