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井峰最近一直都找不到安然,最開始的時候是按門鈴沒人前來應門。他知道以安然的性格不可能聽見門鈴聲還不替他開門,便以為安然不在家。他當下并不怎麼在意,只是疑惑了一會兒就走了。但接下來幾天都是如此,池井峰每晚都來按門鈴,但門里頭始終沒有回應。他開始感到不對勁了,安然不可能無緣無故躲著他,是發生什麼事了?
但他沒有留安然的手機號碼,他一開始確實只是看上安然的外貌而已,身體也很符合他的需求,等到哪一天玩膩了就會走人。他太過自信了,自以為抓住了安然的性格,知道安然是那種待在同個地方待久了就舍不得離開的人。這都是在不知不覺中養成的習慣,現在安然不見了卻讓他莫名焦躁。
池井峰沒有談過戀愛,也不認為自己會愛上一個人。他只把這樣的焦躁當成是床伴不打一聲招呼就離開的不滿。
池井峰并沒有急著去找安然,反正這里是安然的家。安然總歸是要回家的。
直至兩周後的某一天,池井峰再來找的時候,卻發現安然住的地方已經變成了空屋。他這下徹底被惹怒了,安然就這麼急著想要離開他嗎?
池井峰在第一次上安然的時候看過他的身分證,知道他是老師。既然不知道安然搬去哪里了,那他就去學校堵他。
池井峰換下了夜晚穿的衣服,穿起了普通上班族穿的襯衣加西褲,戴上眼鏡之後,顯得斯文彬彬。他本來就擅於交際,便利用這一點去跟學校門口的保安套話,確認安然確實是這所學校的老師,平常大概幾點上班、下班。
安然要搬家很容易,但想要調職的話還得經過一番麻煩的手續,也就是說他暫時離不開學校。池井峰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果然在某天傍晚的學校附近順利堵到安然。
“安然。”
安然見到男人時還有些訝異,他沒想到池井峰居然還有臉來找他,是嫌還玩得不夠嗎?但經過這麼多天的緩和,他也沒有再逃避了,直視男人的臉,冷淡道:“池先生,你還有什麼事嗎?”
池井峰因為安然這種生疏的態度皺了皺眉頭,卻沒有發怒,他原以為自己會發火的,但在看到安然之後,才明白自己有多想念他:“你最近怎麼了?怎麼突然就搬家了?”
安然的性子雖軟,但某些方面的原則性卻很強,他很善良,卻也容不得別人的欺騙。他乾脆把話說開:“不搬家的話,還讓你繼續騙我嗎?”
池井峰愣了一下,像是在猜測安然究竟知道了些什麼,從哪里知道的:“你怎麼……”
“你還想繼續騙我嗎?玩夠了就放手吧,大家好聚好散。”
“安然……”池井峰上前抓住他的手腕,“你到底……”
安然只覺得委屈又憤怒,他沒去找池井峰討公道就算不錯了,現在為什麼還要糾纏他。他不但甩開他的手,還給他狠狠一巴掌:“你夠了沒有,騙我上床是不是很好玩?聯合那些黑道演戲來騙我是不是也很好玩?你根本不是真心喜歡我吧。我到底哪里招惹你了,你要這樣作弄我。”
池井峰的臉上出現一道鮮明的巴掌印,回不出話來。他從前只覺得就算謊言被發現了也無所謂,也沒刻意想要瞞著,因為到那時他肯定也已經玩膩了,但沒想到過去了一個月,他竟然在安然的身邊待習慣了。
安然要不是喜歡上了池井峰,也不會這麼失望與痛心。他從沒想過他第一次的戀愛只是個騙局:“就這樣吧,都是成年人了,過去的事情就當作你情我愿,我不計較了,以後也不要再來找我。”
“就算路上遇到了,就當作彼此都是陌生人吧。”
安然把話說得很絕,是真的鐵下心來要放棄了。池井峰當初是有些欣賞安然幫學生擔責任的氣魄,才一時興起想要幫他,卻沒想過這段關系持續了一個月之久,他不但沒有玩膩,還上了心。這太反常了。
池井峰被甩了一巴掌的臉上又疼又熱,但就是這一巴掌把他甩清醒了。在聽見安然說出這樣決絕的話來之後,他才明白自己根本一點都不想放手。他摀著自己的臉,沉默地看著安然離去的背影。
一周後,安然的學校來了一位男性外聘教師,聽說長得很帥,專教美術。原本的美術教師因為懷孕暫時請了兩個月的產假,恰好就在安然帶的班級上。
安然還沒有從情傷的影響中走出來,對這些消息一點興趣都沒有,偏偏辦公室的女老師們一直在討論,說那名外聘教師長得帥又未婚,他也難免有些好奇。
但說實話,安然就沒有見過比池井峰更帥的人,這不是偏心,而是客觀事實。長得好看的人確實吃香,否則安然也不會被耍得團團轉。
一直到下午,安然才有機會見到那位很帥的外聘教師。
教導主任親自帶人過來,朝安然介紹他:“安老師,這位是池井峰池老師,暫時接替李老師兩個月。”
安然見到池井峰出現在學校的第一個反應是震驚,隨後才覺得荒唐。但說過他們再見就是陌生人的安然很快就收起了心思,假裝是第一次見到他,禮貌又生疏道:“池老師,你好。”
池井峰從見到安然之後就一直盯著他看,片刻後伸出手道:“安老師,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