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若蘭突然嘆了口氣,語氣里帶著幾分煩躁:“看見你就煩!”
陳朔一愣,莫名其妙:“我又咋了?”
他心想,華家的女人真服了,一個個情緒來得莫名其妙,跟天氣似的,說變就變。
華若蘭瞪他一眼,語氣夾著埋怨:“從小到大,我家那幫人——我爸、我爺爺,說話全是云山霧罩,打啞謎!有次我爸跟我聊西北一個項目,扯了半天什么‘風吹草低見牛羊’,我聽半天才明白,他們說的是甘肅一把手換人!煩死了!”
她越說越急:“我從小就討厭政治,勾心斗角,話里有話。做生意多舒服?人與人簡單直接,合伙人聊天也比政客真誠。結果你呢?剛才跟我說話,也是這套云里霧里的,煩透了!”
陳朔失笑,攤手道:“你要煩就跟你爺爺說,少找我干這事兒。你以為商人喜歡政治?商人最討厭政治!紅頂子那是迫不得已,誰正常人喜歡頂著那破玩意兒晃?商人要的是法治!”
華若蘭哼了一聲,從石椅上站起,拍拍網球服:“不提這些,提了心煩。現在是下班時間,走,陪我轉轉。”
陳朔看看表:“不早了,去哪兒轉?”
華若蘭指指噴泉:“就這兒,繞著噴水池走一圈。”
夜色下的公園廣場熱鬧非凡,噴泉水花在燈光下閃著七彩光,周圍市民三三兩兩,有的遛狗,有的散步,小孩追逐嬉戲,笑聲不斷。
微風吹過,水霧撲在臉上,帶來絲絲涼意。
陳朔走著,覺得愜意,神態也越來越放松。華若蘭在他旁邊,步伐輕快,網球拍袋甩在肩上,像是散心的小女孩。
他沒注意到,華若蘭悄悄靠近噴泉邊,突然停下,風一吹,水霧更濃。
她狡黠一笑,猛地抓起網球袋,舀起一捧水,朝陳朔潑去!嘩啦一聲,陳朔的襯衫濕了大片,水順著領口往下淌。
陳朔怒了:“你干啥?華若蘭,你多大了?華小天都干不出這破事兒!”
華若蘭不管不顧,咯咯笑著,又舀一捧水潑過來,像是發泄般,玩得起勁。
陳朔徹底被惹毛了,頂著水霧沖過去,一把攔腰抱起華若蘭,趁她驚呼未落,“撲通”一聲,直接把她扔進噴泉水池!
水花四濺,華若蘭整個人摔進水里,白色網球服濕透,裙擺緊貼大腿,勾勒出曲線。
她從水里站起,頭發濕漉漉搭在肩上,水珠順著臉頰滑落。周圍的市民和小孩都看呆了,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陳朔頭也不回,轉身就走,邊走邊罵:“瘋婆娘,爽了吧!”他襯衫濕得貼在背上,模樣也有點狼狽。
華若蘭抹了把臉上的水,意外地沒有生氣。她站在水池里,濕透的衣服讓她感覺像卸下千斤重擔,渾身輕松。剛才的煩躁、壓抑,仿佛被這一摔沖得干干凈凈。
她看著陳朔氣呼呼的背影,突然開懷大笑起來,笑聲清脆,在噴泉邊回蕩,像是找回了久違的暢快。
陳朔推門進家,一進屋,他就覺得氣氛怪怪的。
林悅、曹雪明、華若楠、童藍、姜尋五個女人圍坐在餐桌旁,桌上赫然擺著他拍賣會上拍下的大黑天木雕。
那尊木雕在會場還沒覺得怎樣,現在擱在家里桌上,體積大得像個電風扇,占據了大半桌面。
雕像刻工精湛,大黑天面容威嚴,手持寶棒,腳踏米袋,細節生動,帶著日式禪意,底座還有幾道細膩的花紋,透著古樸韻味。
可再精致,也沒必要五個女人圍成一圈盯著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