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父親走后,俞琬這些年做過的最安穩的夢。她夢到自己走在一片漫無邊際的黑森林里,腳下是淖泥與沼澤,她艱難地抬著腿,一步又一步,在無邊黑暗里走啊走啊。突然在草叢里爬出了一條大黑蛇,蟒蛇大笑著吐著信子追著要咬她。
她拼了命地奔跑著奔跑著,忽然之間,不見天日的黑森林消失了,大蛇也消失了。周圍是一望無垠的綠色草原,草原中間有棵雪松和她招手,“過來吧,過來吧”。
她躺在樹下,暖陽透過松針照在她身上,四周都是松脂和木質的沉香。
這已是女孩高燒不退的,原來是要給個女人治病,還是個東方女人。
按長官全程監督的那個勁,對她應是極其上心的,他們之間的關系就不難猜,看年紀和相貌,或許是他的女友,或者情婦之類??墒羌热绱?,他們卻好像并不住在一起。
“這位小姐的身體本就底子薄,應該近期經歷過一段長時間的饑餓和寒冷環境,加之體力勞損,造成抵抗力低下和嚴重營養不良。經歷強烈的情緒波動后,觸發了免疫系統的自我保護機制?!?/p>
他給她做了個全身檢查,十分小心地斟酌著用詞。
照當今時局,這些身體問題都指向于女孩有過持續一段時間殘酷集中營的經歷。而至于情緒波動,納粹軍官和集中營女孩,絕對力量的懸殊,只有男方想不想,而不是女孩愿不愿意。
這讓他對這個和她女兒一般大的孩子生出一絲憐惜。
“小姐剛剛已經注shele退燒針。好在她很年輕,只需定期吃藥,注意保暖,保持營養攝取,不要過度勞累,近期就能痊愈?!?/p>
醫生走后,克萊恩沉默了許久。
柔弱、美麗、認真、乖巧、單純、溫順,這些都是符合她的形容詞??伤且姿榈?,她那么小,那么弱,本該是溫室里悉心培育的玫瑰。
俞琬是在第五天早上徹底轉醒的,映入眼簾的是床邊架起的一個小桌子,上面堆滿一摞摞待批閱的文件。
門口的守衛通知了指揮官,只見克萊恩穿著黨衛軍的黑色皮大衣風塵仆仆地沖進來,開門時飄進來的暴風雪和皮大衣上的冰渣子嗆得俞琬打了一個噴嚏。
這才幾天,他就生了胡茬,好像幾個月沒見一樣。
他趕忙把門關緊,脫下大衣放在衣架,剛想摸摸她的頭,又發覺自己還帶著皮手套。干脆直接低下頭,扶著她肩膀,用自己額頭抵著她的——溫度降下來了。
“赫爾曼,你是這樣量體溫的嗎?”
他高挺的鼻子險些頂著她的微翹鼻頭,薄薄的嘴唇只在她唇角幾寸的地方。他的眼睛是印著晨光的湖藍,瞳孔里倒印著她的影子,深邃到要讓人陷進深淵里去。
克萊恩現在很想吻她,而且他已經確實這么做了,趁她睡著了的時候。
“是的,我還是這樣量體溫的?!?/p>
男人低沉的呼吸打在臉上,越來越近,越來越熱。他閉上眼睛,微微側頭,試著把雙唇印在女孩柔軟如花蕊的唇角上。女孩身體微微一僵,在雪松香里,閉眼慢慢放松下來。
其實他偷偷親自己那晚,她是隱約醒著的。
等女孩適應了,克萊恩開始輾轉吻著她飽滿唇瓣的每個角落,每個細微的紋路都照顧到。男人似乎已不再滿足于此,試探著含吮水潤唇瓣,從中攫取的玫瑰甜香中卷著一絲奶味,他和癮君子般滿足地呼吸,拉扯過晶瑩的絲。
俞琬腦海里有個聲音,你們不可以的,你這樣是不對的,可另一個聲音卻在說,由著他去,都由他去。
女孩小手慢慢攀上男人肌肉緊實的小臂。此刻,她只想沉浸在這片刻的溫柔中,感受他強烈的心跳。
德國占領波蘭后,成千上萬被認定“對納粹不友好”的波蘭精英階層,包括神職人員、官員、醫生、地主、企業主被認定“有罪”,有些被處決,還有些送往集中營或勞動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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