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嗎?法國勃艮第,1930年的。”
俞琬正想說自己不喝酒,又趕忙點點頭,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味道好像并沒有想象中酒的辣,還有點兒甜甜的果香。
索菲亞今天穿了件紫色緞面魚尾裙,如果說俞琬今晚是朵嬌艷藍(lán)玫瑰,那么她則更像是神秘罌粟花。
她用手輕輕指了指那邊哭成梨花帶雨還時不時瞪這邊一眼的金發(fā)小姐:“你知道她為什么哭嗎?因為…”
又指了指女孩自己。
她湊近了黑發(fā)女孩,一臉八卦神情,“她是行政長官菲舍爾的千金。今天的男賓里,只有他帶了女兒過來,你猜是為什么?
他以為上校是單身。”
俞琬瞬間懂了,原來是要給自己女兒找女婿呢,可這不是她現(xiàn)在關(guān)心的事情。
“索菲亞,你今天的裙子真好看,是在哪做的呀?”女孩問,沒有女人不喜歡被恭維有漂亮衣服的。
“就是我們之前碰到的那家。”有著上挑眼尾的美人兒眼睛一亮,開始娓娓道來,說那裁縫是如何為自己搜羅來自全歐洲名貴的衣料,剪裁如何合身,還禮貌地邀請俞琬下次和自己一起去。
那個奇怪的君舍上校雖然是個蓋世太保,但應(yīng)該很愛她的,俞琬想。
“好呀,索菲亞,你是我在華沙城里第一個認(rèn)識的朋友。”
俞琬還從索菲亞打聽到了那有著一半德國血統(tǒng)的裁縫作為波蘭的納粹“合作者”,幾乎承擔(dān)了為全城所有的納粹高官制衣的重任。
所以他被特別授予和法國意大利等德國勢力范圍內(nèi)國家做自由商貿(mào)通訊的權(quán)限。也正因為此,華沙的顯貴貴婦們才能把最時興的外國名貴衣料穿在自己身上。
也就是說利用裁縫去直接聯(lián)系巴黎商行的地址,是完全可能的。
還有一些其他的信息,例如索菲亞和自己同齡,卻已經(jīng)是一位波蘭富商的遺孀。她是華沙本地人,和君舍上校是在牌桌上認(rèn)識的,她們認(rèn)識快一年了。索菲亞說:“他說,我是迄今為止是跟著他最長的女人”的時候,帶著一絲甜蜜。
索菲亞和所有當(dāng)時的貴婦一樣,沉迷時裝、珠寶、蜜絲佛陀口紅。
但是俞琬卻能從她身上感覺到一絲熟悉書卷氣,索菲亞右手握酒杯的中指和食指有層老繭,這是經(jīng)常握筆的人都會有的,因為她自己也有。
俞琬還在酒會上認(rèn)識了一位名叫施耐德的德國商人,他人脈頗廣,在波蘭的搪瓷工廠專門從華沙的各大集中營里選拔和雇傭成本極低的猶太人做工人。這讓俞琬想起了自己輾轉(zhuǎn)在各個猶太集中營和做洗衣工的日子。
在他談到去年“華沙大行動”時,或許是喝多了威士忌,又或許是對個一眼就能把那種關(guān)心情緒看穿的小女孩卸下防備,這位xiong前別有納粹標(biāo)志的商人竟露出了隱隱的憂傷。
“那他們會有醫(yī)療和食物嗎?”似乎也因為半醉,俞琬全然忘了這樣大膽的問題輕易就會給自己找來禍端。
克萊恩并不喜歡自己親近猶太人,所以她只能偷偷給瑪維絲太太送去藥物和吃的,但長期如此一定會被發(fā)現(xiàn)的。
那男人有點猶豫,畢竟這女孩可是黨衛(wèi)軍高官的情人。
在俞琬借著酒勁補充自己也曾有過一段集中營的經(jīng)歷時,施耐德也被壯了膽。他悄聲說:“他們有藥物,也能看醫(yī)生,我盡量保證他們的安全,但這是你我的秘密。”
在這個蓋世太保云集的宴會,作為交換,女孩也告訴了施耐德一個秘密,她希望他可以幫一幫一位她的猶太朋友,因為那人救過她的命。
俞琬獲得的最后一個信息就是,勃艮第很好喝,和葡萄汁很像。到了宴會尾聲,女孩已經(jīng)不知不覺喝了整整兩杯紅酒。
施耐德的原型來自是辛德勒的名單。他在最后會出現(xiàn)。
隔都是納粹在華沙建立的猶太人聚居區(qū),1942年夏天,在“華沙大行動”中,至少254萬猶太隔都居民被送往特雷布林卡滅絕營。
過劇情完畢…晚點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