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還沒——”
俞琬倉促轉身,透過車窗看見娃娃臉追出來的身影。她下意識抬起手,卻在半空中被克萊恩一把扣住手腕拽了回來。
“在看什么?”
男人的聲音低沉得可怕。俞琬這才發現他的指節都泛著白。
心情才好點的克萊恩又沉入谷底。這在他看來就是戀戀不舍的樣子,反而顯得他現在像個拆散苦命鴛鴦的惡霸。
“你弄疼我了。”她小聲抗議著,輕輕掙了掙手腕。
克萊恩并沒松開力道,卻轉而將她的小手整個包裹在掌心。
“他很年輕,”才駛過街口,克萊恩冷不丁冒出一句,沒頭沒尾,有股他都沒察覺的酸味。“但‘經歷’很豐富。”
“年輕真好,可以無所顧忌地說些狂妄的話。”又補了一句。
俞琬沉默了,她靠回座椅,任由自己的手被他鉗得死緊。
這個男人面上越是平靜地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的時候,內心就越像爆發前的火山,這時候,照她的經驗來說,安靜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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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俞琬就感覺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男人一言不發,周身散發的寒氣讓車內的溫度都降下來。
她偷偷瞧他,看到男人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回想起診所里的唇槍舌劍,還有那幾句莫名其妙的話,這才猜出大概是因為什么。
可約阿希姆是她的朋友,甚至是她在巴黎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唯一能和她肆無忌憚回憶在上海童年的朋友,是她除了秀以外,最好最好的朋友。
他不該對自己的朋友那么無理,不該又這樣沖到自己診所里,不該…女孩越想越有些生氣,偏也不想先低頭。
推開家門,男人脫下軍裝外套,隨手啪一下扔在沙發上,女孩和只小鵪鶉似的跟在他身后,輕輕關上門。
克萊恩徑直走向酒柜,倒了滿滿一杯威士忌,琥珀色酒液被他像灌白水一樣一飲而盡。尤顯不足似的,男人又摸出根煙點上,他走到客廳落地窗前,草藥味的煙草香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