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若瑤也驚得目瞪口呆,看看龍淵,又看看楚音,最終低著頭跟著離開。
清硯眼神凌厲,幾乎要拔劍。楚音卻抬手,極其輕微地按住了她的手腕,示意她忍耐。
喧鬧與風暴似乎平息了,但無形的重壓卻前所未有地箍緊了東樓。龍淵果然沒走。
按照他的話說,肖嶺是他的屬下,如果因為他失察再闖出什么亂子,恐怕就算他是大將軍也沒法子承擔這個責任。
現在各方面都沒有肖嶺的消息,最有可能就是肖嶺仍在東樓,所以他不會離開東樓。
會等到楚音妥協,自己交出肖嶺。
夜色漸濃,寒意更重。
楚音并未回內室,只是在書房臨窗的軟榻上坐下。案上燭火被重新點燃,光芒穩定下來,照著滿室狼藉。
她沒有整理,只是默默地坐著。
暗室距離她僅一步之遙,但她卻不能打開暗室的門,探看肖嶺的傷勢。也不知道肖嶺此刻的情況到底如何了。
清硯守在她身側,如同忠誠的影子,渾身緊繃。芙蕖在書房外間鋪了個小榻,也守著,不敢深睡。
寂靜中,時間仿佛凝滯。
廂房那邊一直沒有動靜。龍淵似乎真的只是打算“坐鎮”東樓。
更深露重,寒氣透過窗欞縫隙鉆入。
楚音蜷縮在軟榻上,抱著手臂,似乎在取暖。她感覺一股熟悉的、源于舊傷和心底深寒的冷意,正從骨髓深處絲絲縷縷地蔓延開來。四肢逐漸僵硬,指尖冰冷,唇色也一點點失去了血色。
寒癥……
這折磨她日深的舊患,總是在最疲憊、最緊張、心緒難寧的夜半時分發作。
她極力壓抑,不想在此時示弱,呼吸變得細微而困難,纖弱的肩頭不易察覺地微微顫抖著,她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脆弱的陰影,如同風雪中瀕臨折斷的蝶翼。
這時,廂房的門被推開了。
龍淵無聲地走到書房門口,便看到了軟榻上蜷縮的身影。
月光與燭光交織,勾勒出楚音那異常單薄、脆弱的身影。
龍淵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之前的怒火、不甘、怨念,在對上她此刻的模樣時,瞬間被一種更原始的、混雜著心疼與渴望的情緒淹沒了。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那個會因為一點點風寒就瑟瑟發抖、依賴地偎在他懷里的“音音”。
“音音……”他溫柔喚著……
楚音似有所覺,猛地睜開眼,看清是他,眼神瞬間銳利如冰,想撐起身體,卻被寒癥侵襲得渾身無力,又重重跌回軟榻上,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唇齒間甚至溢出一點細弱的痛吟。
“你……”龍淵的聲音有些啞,大步走到榻前,伸出手想去碰觸她冰冷的臉頰,想將她擁入懷中取暖,“怎么回事?怎么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