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十萬大山。
瘴氣如紗,纏繞著每一棵滴水的巨木??諝庵?,滿是腐爛落葉與未知花朵混合的甜腥氣。
林楓打了個手勢。
五千人的隊伍,瞬間停下,如同一臺精密機器被按下了暫停鍵。
“斥候,匯報?!绷謼鞯穆曇?,被潮熱的空氣吸走,傳不出三步。
一個渾身涂滿泥漿的士兵,從樹影中滑出,單膝跪地:“將軍,前方三百步,沼澤。無路?!?/p>
“水源呢?”
“左側山澗,水體呈暗紅色,有油花,不可飲用?!?/p>
林楓點了點頭,看向身旁的副將:“地圖?!?/p>
副將遞上一張用油布包裹的,簡陋的地圖。
林楓的手指,在地圖上一個點上點了點?!氨菹碌墓P記里提過,這種紅水沼澤旁,必生一種‘空心草’?!?/p>
他抬起頭,掃視著隊伍?!皞髁睿珕T采摘空心草,榨取汁液。半個時辰后,繼續前進。”
“是!”
命令被無聲地傳遞下去,沒有人質疑。
一個年輕的士兵,在剝離一株藤蔓時,手背突然一痛。
他低頭,一條細如竹筷的青蛇,已經消失在草叢里。
士兵沒有呼喊,臉色瞬間煞白,但動作卻沒停。他從腰間拔出一柄三棱短刃,看準手背上兩個細小的血點,沒有一絲猶豫,狠狠剜下一塊肉。
黑血涌出。
他立刻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將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在傷口上。
“滋啦——”
一陣白煙冒起,伴隨著皮肉燒焦的味道。
整個過程,他沒發出一絲聲音。旁邊的兩名同伴,早已舉起手中的短銃,背靠著背,警惕地盯著四周。
林楓的目光從他身上掃過,沒有停留。
“繼續?!彼徽f了兩個字。
隊伍在密不透風的林間穿行了三天。
他們的牛皮靴,早就被泥水泡爛,每個人都瘦了一圈,但眼神,卻像狼一樣,越來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