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祠旁的暖閣里,炭火燒得正旺。
“老大媳婦這次,真是把我們蕭家的臉,扔在地上叫人踩。”
五族老把手里的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擱,滾燙的茶水濺出幾滴。
“為了個來路不明的外室女,竟把承煜房里的嫡長孫女說成什么災星,還把正經兒媳氣回娘家,這叫什么事!”
三族老向來看重門風,聞言連連搖頭嘆氣。
“承煜家的那位,我倒是刮目相看。商戶出身,行事卻這般有章法,滴水不漏,禮數周全,這氣度,不輸世家貴女。”
“何止是不輸。”首位上的大族老捻著胡須,緩緩開了口,“這份禮送的,既是全了蕭家的體面,也是在打某些人的臉。她這是在告訴咱們這些老家伙,主母不在,這蕭家后院,已經亂了套了。”
他頓了頓,聲音沉了下去。
“承煜如今在朝中正是要緊的時候,家里烏煙瘴氣,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不能再由著她胡鬧了。”
“大哥說的是。”
“老三。”大族老看向三族老,“你家兒媳不是與承煜媳婦有些往來么?你讓她明日備些東西,去蘇府走一趟,就說是我們幾個的意思。也讓那孩子明白,咱們蕭家宗族,不是不講理的地方。”
“好,我這就去安排。”
這哪里是慰問,分明是表態。
次日,蕭家三房堂嬸的拜帖便送到了蘇錦繡的案頭。
花廳里,那位堂嬸拉著蘇錦繡的手,絮絮叨叨說了半天體己話,滿眼都是心疼。
“好孩子,委屈你了。你送回府那份禮,我們都聽說了,真是周到體面!你放心,族老們心里跟明鏡似的,斷不會讓你白白受了這委屈。”
蘇錦繡適時眼眶微紅,垂下頭:“嬸娘說笑了,都是錦繡該做的。只是婆母她……唉,許是我這人福薄,總也討不了她的歡心。”
話說的巧妙,半句不指責婆母,卻把自己的委屈擺了個明明白白。
堂嬸拍著她的手背,更是憐惜:“你是個頂好的,我們都看在眼里。你只管在娘家好生歇著,把身子養好,明月那孩子也得仔細照看。府里的事,自有族老們給你做主。”
送走了堂嬸,春桃喜滋滋地回來。
“小姐,您這招可真高!現在連族老們都站您這邊了!”
蘇錦繡端起茶盞,吹了吹浮沫,只淺淺一笑。
有了宗族撐腰,蕭老夫人不過一個婦人,再想拿捏她,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