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府庫房內。
宋瑤望著堆滿銀箱的庫房,八萬兩白銀碼得整整齊齊,那是她變賣首飾、抵押田契鋪子,甚至將承煜周歲時收的賀禮都折了現才湊齊的數目。
可現在都要拿去錢莊換上幾張輕飄飄的銀票,可她知道,只有相府好了,她的日子才會更好,不然賈良瀚這樣薄情的人遲早是會舍棄了她,還有她的承煜。
那個勞什子商會會長之女,親信來回稟,賈良瀚依舊是經常差人送禮過去,這幾日因為她早出晚歸湊銀子,賈良瀚更是肆無忌憚。
雖說他給了不少田契,但宋瑤明白,這只是因為蚌珠投入太多,他不忍那些投入的銀錢打水漂。又因南平郡守的緣故,只能是再博一次。
“夫人,馬車已經備好了。小少爺在院子里鬧了一上午,非要找母親。”
劉媽媽紅著眼眶走進來,手中抱著承煜常蓋的虎頭小棉被。
宋瑤的喉間發緊,她接過棉被,輕嗅著上面殘留的奶香味,眼前浮現出清晨分別時承煜的模樣。
承煜抓著她的裙擺不肯松手,小臉漲得通紅,像是知道母親要離開他一般。
馬車駛出,宋瑤掀起車簾一角,望著漸漸遠去的賈府大門,心中五味雜陳。
數十日的顛簸,馬車終于停在相府門前。
朱門依舊氣派,門前的石獅子卻落了層薄灰。昔日熱鬧盈門的相府,現下可謂是門可羅雀。
宋瑤踩著繡鞋下車,遞了拜貼進府,府中的景致勾起了她的很多回憶,恍惚間竟覺得自己像是從未離開過這里的丫鬟。
“瑤姑娘可算回來了,夫人在房中等您許久了。”
周嬤嬤匆匆而來,還不等宋瑤寒暄兩句,便催促著她去見夫人。
穿過熟悉又陌生的回廊,宋瑤站在門外等著周嬤嬤進去稟報。
宋瑤垂著頭進了屋內,夫人正斜靠在榻上撥弄著佛珠,鬢角的白發比宋瑤出嫁前又多了幾分。
宋瑤碎步上前,在榻下跪下,對著夫人行了一個大禮。
“這是做什么,你是我的義女,跪來跪去的成何體統,快起來。”
夫人雖是這樣說著,身子卻是一動不動,手中依舊摩挲著佛珠,連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宋瑤明白這是嫌她來得晚了,宋瑤又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額角都泛出了了紅色。
“奴婢受夫人抬愛才有了今日的體面,在夫人面前,奴婢永遠都是奴婢。這段時日,讓夫人惦念是奴婢的不是,還請夫人責罰。”
這謹小慎微奴顏婢膝的模樣讓夫人甚是受用,放下佛珠,示意一旁的周嬤嬤將人扶了起來。
宋瑤起來后,連忙從懷中拿出銀錢,畢恭畢敬地遞給周嬤嬤,隨后坐在腳踏處,為夫人捏起了腿。
看著宋瑤乖覺的樣子,夫人提點了宋瑤幾句,便讓她退下,去和家人見上一面。
出了夫人的愿意,宋瑤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她來之前已經去信只籌到八萬兩,還好夫人沒有怪罪。
小桃看到宋瑤出來,有些雀躍,表示想去找原來相熟的姐妹敘舊。難得來京城一次,下次還不知是什么時候,宋瑤便隨著小桃去了。
宋瑤此次上京,是輕車簡行,只帶了車夫和小桃,就連衣裙都是穿著最普通的樣式,就怕路上遇到山匪,到時候這么多銀票可就付諸東流了。
從相府的側門出府,穿過一條條小巷走了好一會兒,宋瑤終于到了自家的小院門口。
推門進去,現下正是上值時間,父親母親還有哥哥都沒有回來,宋瑤便去廚房燒了一壺水泡茶等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