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大亮顧昭就穿著他那雙皂靴,急匆匆往工坊走。
林月瑤在他后面跟著
“你走這么快干啥呀?高鐵柱那個老工匠頭,難道還能把炮架試出什么新花樣來不成?”
顧昭停住腳步。
“溫閣老派的奸細要來了。”
“周文遠倒臺了,溫體仁那家伙的矛頭就得換個方向了。咱們這個工坊明晃晃地擺在這兒,燧發槍的樣品要是還放在這兒,那可就成了奸細的活靶子了。”
林月瑤一聽,那柳葉眉一下子就豎起來了說道:“我帶上二十個親信侍衛守著這兒!”
顧昭搖了搖頭“這只能應付一時。昨天夜里我巡城的時候,在城北三十里的地方發現了一個廢棄的軍械庫。那個軍械庫的石墻可有兩尺厚,還有地道能通到后山。”
“咱們把新的火器都搬到那兒去,就算奸細摸進來了,也得先過三道崗哨才行。”
他的話音還沒落,工坊東廂就傳來“哐當”一聲響。
顧昭抬眼一瞧,就瞅見高鐵柱正狠狠踹著新做的炮架,嘴里罵罵咧咧的:“這榫頭咋就卡不緊呢!前兒個說要加銅楔子,你們都當放屁了是不?”
他一扭頭瞧見顧昭來了,就悶聲悶氣地說:“顧參軍,你來的可真是時候。這炮架受力不均勻啊,就這玩意兒,開上三炮指定散架。”
“鐵叔。”
“叔,您不妨試試把榫頭改成斜口的,然后再用生漆和鐵砂混合起來填縫。”
說著,他就從懷里掏出一張草圖來,“這是我昨兒晚上畫的,您瞅瞅這個加固的法子——”
高鐵柱那粗粗的手指頭在圖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線條上輕輕撫過,突然就抬起頭來問:“你真的在工部干過活兒?你這改法啊,比我這三十年的經驗都厲害。”
“鐵叔,您就信我這一回。”
“您晌午之前把它改好,我就帶您去個地兒瞅瞅。”
等到太陽都升得老高了,一群工匠就跟著顧昭鉆進了城北的那片荒林子里。
“到地方啦!”
那廢棄軍械庫的石墻上,爬滿了青苔,門楣上寫著的“武備司”這三個字。
顧昭一腳踢開半塊碎磚頭,他說:“把這塊石板搬開,地道能通到后山的鷹嘴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