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陰
我很討厭陰天。
今天我站在ryan的房門口站了很久,低著頭,入目的是我光著的腳掌,白色睡裙,還有手邊的娃娃。
與其說我不敢進去,不如說是不想面對他的反應。他看不起我,會責罵我,讓我滾出去。
在我的印象里,ryan經常被打,而我只是站在一邊看著,因為我無能為力,連邁開腳步保持禮貌地回避也做不到,整個人是完全僵住的。
長大后,ryan越來越高,雖然還是瘦瘦的,但挨打頻率下降了,于是jas的施暴對象變成了我。
我有過被關在地下室,有過睡在床底,有過被扯頭發。而現在我寧愿這些再次發生,因為我知道現在回房間等待我的是比這些更難熬的痛苦。
jas最近經常光顧我的房間,一開始只是看著,隨后開始動手,我以為又是毒打,結果只是微微的身體接觸。很奇怪的感覺,他觸碰我手臂的方式,不舒服。
我回頭看了一眼自己開著燈的房間,那個我隨手關燈的房間,終是下定決心,擰開了前面的房門。
一開門看到ryan那張皺著眉頭的臉,我突然不知道說些什么了,我從未要求過待在他這里,而他也絕對不會給我提供庇護。
他向后靠在椅子上,問我來這里干嗎,然后不出所料地讓我滾出去。
我什么也沒說,只是看著他,一只手緊抓著兔子娃娃的耳朵。好久沒在除了餐桌以外的地方看到他了,我猛地眨了兩下眼睛,腳卻規規矩矩地站在門口不敢進去。
ryan直直地盯著我的臉,最后目光定格在我的眼睛上,我不確定我有沒有眼眶泛紅,但他的神情變得嚴肅了起來。他太了解我了,可我現在卻不想要這份了解,反正。。。反正最后他都會把我趕出去。
我低下頭,睫毛微微顫抖著,不知道要不要說。最后抿著嘴模糊地蹦出了一個詞“dad”,只是提到這個詞,就緊張得幾乎要把兔子娃娃的耳朵捏穿了。
我的目光透過發絲悄悄看著他的表情,ryan揉了揉頭發,沒好氣地說一些難聽的話,隨后讓我進來。
幾乎不可能的答案,我的心像是從云端上落到了實地。我不用回去了,起碼是現在,不用半夜看到床邊的黑影,不用被jas以一種奇怪的方式觸碰手臂,不用每天晚上都睜眼直到無法保持清醒。
手指一放松,娃娃就滑落下去了,我彎腰撿起時,眼淚不自覺地落下,輕微的聲音不可避免,木地板上出現了水滴。
我怕他嫌我煩,于是馬上把娃娃貼在臉上,柔軟的毛絨觸感讓我的眼睛癢癢的,眼淚止不下來。
不等他說,我就自覺地走到角落坐下,就像他規定的那樣,一聲不吭。
ryan坐在椅子上,看樣子是在看書,我想看他但又不敢看他。眼淚流個不停,我緊緊抱著兔子娃娃,緊緊的。
我其實很害怕,很害怕這個房子,害怕jas,現在連自己的房間都很害怕。
我沒有朋友,因為我不怎么說話,同學們把我當怪胎。偶爾經過老師身邊也能聽到他們的議論聲,他們說不想要我在他們班。
后來我一不小心推了一個試圖把我拽到角落的男生,他從樓梯上摔了下去,更是有流言說我是一個喜歡裝可憐來勾引人的bitch。不過那些男生都不敢靠近我了,對我來說倒也是一件好事。
我無法理解的事情有很多,反應經常比別人慢,而且容易應激。好幾次差點交上朋友時,我對他們善意地靠近下意識雙手護頭,久而久之就沒人和我交往了。
我唯一大腦飛速運轉的時候是面對著ryan,我知道他討厭我,或者更嚴重,恨我。所以我無時無刻觀察他的表情,磕磕絆絆地開口,試圖讓我們的相處更圓滑。
他好幾次惡毒的話讓我流著眼淚翻來覆去睡不著,在心里默默記了很久,他是那樣恨我,卻總是在我幾乎要下定決心恨他的時候突然出現。
我不知道具體是哪一次,或許是偷偷扔了我準備的安眠藥的那次,或許是把我床底的小刀拿走的那次,或許是在每次過度呼吸時用那雙黑曜石色的瞳孔毫無感情地看著我的那次。
很冰冷,卻有效地讓我冷靜下來,奇怪的互補,剛好的關心。
就像現在一樣。我這樣想著,一不小心就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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