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層建筑的陽臺,難免會刮起夸張的大風。比人類先感到恐懼的,總是衣物,它們瑟瑟發抖,幾乎就要相信,自己已經被吹跑了。
珀西的領帶可以作證,這不是錯覺,它真的被吹跑了。
這得怪珀西根本沒有好好系領帶,他只是隨意地把它掛在脖子上作裝飾,以此增加一些無人在意,也不存在的沉穩要素。
一路走來,就算坐直升機時探出了身子,這領帶也沒被吹跑,到了在紐約的高級公寓,它卻失蹤了,由此可見,這城市的治安管理,真的有夠差勁。
今天,珀西是成年人了,這種闊別已久的感覺多少讓他感傷。感傷的時候,人總是不喜歡被打擾。珀西轉身回到室內,厭煩地看了一眼某個被捆在椅子上的家伙,扯下了他的頭套。
“菲尼克斯,我的領帶被風吹走了,現在給我找回來。”
珀西命令道。
就算只點了一個人的名,有些命令其實是說給兩個人聽的。雖說不是珀西的下屬,但艾略特并不介意幫他個小忙。
菲尼克斯很想說話,他拼命眼神示意,希望后頭的人不僅幫他解開繩子,順便還撕開他嘴上的封條。艾略特卻搖搖頭,好像在說,找東西不需要嘴巴。
“直接扔下去就行,這家伙能變無人機。”
珀西漠視了菲尼克斯持續的哀求,冷漠地坐進他鋪滿黑色羊絨毯的沙發。他看起來比往日成熟了許些,約是二十叁四歲的模樣。被風吹亂的黑發覆蓋著他海藍色的雙眼,使其中照不進一點光芒。
扔完菲尼克斯,艾略特很快回到了室內,他猶豫著關上門,似乎有問題要問。
“有什么就說吧,我其實很樂意和你交流。”
黑發的珀西并未刻意壓低聲音,他的語氣甚至很輕快。只是詞句間適當的停頓,始終流露著平穩的自信,不像他之前的風格。
“我有很多問題。”
艾略特從不介意袒露自己的無知。
珀西點了點頭。
“首先,為什么不讓菲尼克斯去追蹤那兩人,反倒要他去找領帶。說到底,你不是很在意嗎?”
他拿了把椅子,在珀西對面坐下。
“你知道聰明人對什么最敏感嗎?”
珀西反問道。
“蠢貨,聰明人對蠢貨最敏感。尤其是菲尼克斯那種不斷發出噪音,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蠢貨,你以為丹會注意不到?”
他自問自答。
“同時,我不想把我和那家伙的兄弟關系搞得那么惡劣,我對他還是有基本的信任的。”
珀西的態度,相當篤定。
過度的信賴,可能是被蒙騙的征兆,可誰也不好直接點出。艾略特只能疑惑地詢問珀西,為什么他仍把丹尼爾看作自己的兄弟。
“我以為,當你能獲取自己全部的記憶,你就不會這么想。”
“難道說,這確實是第一次,你能把周圍人認定為家人,你重視和大家的相處?”
艾略特明顯知道答案,卻還要多問。
“就是這樣,對嗎?所以你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