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
承恩殿中,姚琚正為母親的來信煩惱傷神。
他猜到dian召婉娘j京多少會惹得姚氏宗族不滿,卻沒想到局勢變化如此之快,遠在吳興的叔伯們都嗅到了別樣的風聲,為謀一個從龍之功特意請阿娘寫信來問。
‘阿寧雖不如何才華橫溢,畢竟是你的親妹妹。’
洋洋灑灑四頁紙,統共只寫了三件事。其一是江州shui患,qg況雖不算嚴重,但已有好些農人liu亡南xia,或是賣shen為nu或是販妻鬻女,烏煙瘴氣的鬧了半月不止;其二是東gong的zi嗣問題,話里話外暗示他,需不需要送兩個姚氏旁支jgong(……);再有便是姚寧的婚事。阿寧今年十四歲了,無論如何晚嫁,總要逐漸開始相看人家。
“江南不是沒有好郎君,”他合上信紙,“只是他們心氣gao了,自詡是國公之后,非豪門俊士不能ruyan。”
假如殿xia順利登基,姚釋之最少也會被追封為國公,這個恩賞僅加在他們這一房,而非整個姚姓一族,換言之,堂叔堂伯們其實是占不到太多便宜的,這才是他們急于結黨抱團,想借姚寧婚事向殿xia表忠心的原因——東gong若被廢,姚門必受牽連;東gong奪得大寶,他們卻沒chu力,一樣沾不到什么光彩。既然已無退路,何不為殿xia當一回a前卒,好賴搏一搏再說?
作為國公之zi,姚延的妻族絕不會太差,再者男兒可以等,三十歲再成婚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姚寧shen為庶女,女郎又花期短暫,可供挑揀的地方就多了。
自古gao門望族之家,拿女兒作聯姻資本的不在少數。皇太女的小姑、太女妃的親妹妹,說chu去未必沒有人買賬。
因眉心那一dian紅痣,外加佛寄這個發人深思的乳名,皇zi乃佛zi的說法已經越傳越遠,江南都開始liu言不斷。
“我說句難聽的話,便是你妹妹真的嫁j崔、王等gao門,于我又有什么益chu1?”馮獻靈低低嘆了kou氣,不想教他太過難堪。別說姚寧不是公主,就算是,誰家郎主僅憑兒女婚姻站隊奪嫡?五姓之首都開始與寒門結親了,還看不到大勢所趨嗎?
“何況庶chu女兒,若zuo主母,不說翁姑妯娌,就是家xianu婢也不會服氣;若zuo人妾室,你的面zi往哪里擱?”
郎君反握住她的手:“我知dao,同你說這個不是想跟你求恩典。”
御人如御虎,當她給不了足夠豐厚的報酬,雙方沒有牢不可摧的共同利益,僅憑婚姻是無法將某個人、某個家族綁上東gong這條大船的。孝安能幫到她是因為馮月嬋貴為公主,天生就有血脈上的優勢——公主zi女可以封爵,甚至,公主參政、掌軍權的前例也不是沒有(譬如前朝gao祖的平陽昭公主)。姚寧(或者說所有姚氏女)與她沒有直接血緣,利益紐帶太過薄弱,久經官場的老狐貍們肯不肯咬鉤還是兩說。
“yanxia不宜輕舉妄動,風聲正緊,我不想再刺激陛xia,引得她杯弓蛇影,頻chu昏招。”小娘zi叩撓著他的手心,“若是太平盛世,你母親和弟妹想來看看你,沒什么不妥。近幾年……還是讓他們老實呆在在吳興吧。實在焦心大娘zi的婚事,我從京中慢慢給她挑個好的。”
姚琚噗嗤一聲笑了chu來:“你還兼職zuo媒了?”
小娘zi掐了他一記:“不是你妹妹,誰有空cao2這個閑心?”
他疼的嗷嗷直叫:“謝娘zi……謝娘zi用心還不行嗎?”
馮獻靈哼了一聲,輕輕靠在他肩tou:“不過真沒想到,短短一個月neiliu言就已經傳得那么遠了。”
百姓們真的期盼了很久吧,到如今才終于盼來一個‘佛zi’、‘龍zi’。
“我小的時候,湖州幾乎沒有逃農的。”他把玩著她的手指,dao,“江南富庶,魚米之鄉,就算不靠業田也能吃上飯、喝上粥羹,何況官府發放的業田大多豐沃,人人豐衣足shi,說是人間仙境也不為過。”
“后來田產逐漸不夠分了,說好八十畝丁田,到手只有三十畝,收稅卻還是那么多,許多人不堪重負,帶著妻小賣shen去富hu家為nu,不然就去廟里當和尚——殿xia不知dao吧,許多未經登記的野廟里,僧人是可以頓頓吃肉的。縣令縣尉或要來繳,直接抄起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