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叔母外人看來極和睦的家門,婆婆寬厚,丈夫待她體貼溫柔,底下就一個兒子也娶了媳婦只等生孫,還是程家長房這樣的門第,不愁吃不愁穿,該是神仙日子,孰料也有這般苦衷。
那許氏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沒使他要,是夫君自個兒去要的”
老祖宗看著程亦浚問,
“你們很缺銀子嗎?你爹娘通共只有你一個,將來不都是你們的?平日有公
中供應你們吃穿,我料想夠你們用度。”
程亦浚脹紅著臉道,“回祖母的話,我們吃穿是夠的,只是到底也有人情世故,孫兒在禮部觀政,也有應酬。”
程亦浚兩年前中了進士,畢竟是程明昱的侄兒,皇帝很給面子,讓他在禮部觀政,這若是觀政個幾年,沒準能直接在禮部留下。
二太太一聽這話就知道兒子在替許氏遮掩,怒道,“你別胡扯,你那些應酬哪次不是你爹爹暗地里補的你,你想給媳婦拿錢就直說。”
程亦浚羞愧地低下頭。
二太太就是咋咋呼呼的性子,人是個極好的人,就是沒成算,被個低門出身的兒媳婦逼到墻角里。
老祖宗先剜了二太太一眼,示意她閉嘴,隨后問程亦浚,
“是嗎,據我所知,去年和前年分紅,你們總共得了四千兩,那你列個名目給祖母瞧瞧,你都應酬哪去了?”
程亦浚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二太太被老祖宗一點,頓時茅塞頓開,“對,往后支出都列個賬目出來,年底要查你們的賬,銀子都使哪去了!”
許氏也厲害,紅著眼小聲回了一句,
“去年夫君買了一方澄泥硯,就花了好幾百兩銀子,有一回他同窗母親病逝,他也封了幾百兩相贈”
林林總總被她列出十來個說頭,聽著都很有那么回事。
程亦浚點頭如搗蒜,“就是,就是”
二太太氣死了,兒子被人拿捏在手里,她就是滿身是嘴,也經不住他們夫妻唱雙簧。
老祖宗忽然看著許氏道,
“我倒是想起一樁舊事,過去我們周家有個伯母,自來將侄子看得比自己兒子還重,家里有什么都拿回去給她侄子使,人雖嫁過來了,屁股卻坐在娘家。”
說著她看向二太太,“你猜后來怎么著?”
二太太立馬接話,“怎么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