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最高層,祭司集會。
在薩那爾的要求下阿詩琪琪格坐在了她身邊,會議室里只有張占據大部分空間的圓桌,每個地區的祭司都有屬于自己的長背椅,大祭司并沒有坐在主位,這把明顯更加尊貴的椅子被空出來,也沒有其他人敢染指。
會議室不允許隨從進入,拉澤貢孤身進來,直奔主位的另一邊,拉開椅子坐下,正好面對薩那爾,微微側頭,就是和大祭司一樣面無表情的阿詩琪琪格。
拉澤貢保持著taa文化的傳統剃了光頭,也可能因為他的精神體是只食腐的禿鷲,鷹鉤鼻,凸眉弓,凹陷的眼窩,一雙眼睛看起來因為年事已高混沌不清,看見阿詩琪琪格的時候又射出捕獵般的視線:“她怎么在這?”
薩那爾:“這不是你該問的事,拉澤貢?!?/p>
拉澤貢的聲音像被時間磋磨后的舊風箱,除了并不尖銳就沒什么可夸的地方了:“薩那爾,神子才陷入沉睡不久,你就已經猖狂到把議事處當成自己家了嗎?”
薩那爾:“你是以什么身份在這里向我挑釁?在你獻出到那條到現在都不知真假的秘法前,你坐在那里,”她看了一眼接近入口的尾端座椅,“破格讓你坐到我面前來,也是為了更好地監視你,探查你是否有其他罪惡的念頭。”
“無能的敗犬才會不??穹?,我雖然并不會因此被擾亂心神,但也會感到冒犯。”
拉澤貢冷笑一聲,知道薩那爾暫時不會動他,“嘴硬真是你們女人傳統的特長,沒有我,一個月后大家只會一起回歸死神的懷抱?!?/p>
看他那老神在在的樣子,薩那爾就知道他又陷入了一種迷之自信,這群人總是這樣,無論自身有多廉價,只要做了一件自己覺得偉大的事情,就會立即把原本站在自己頭上的人踹下去,再捧起虛假的王冠戴上,在自己的臆想里稱王。
解釋是不聽的,有時候你都懷疑和你對話的是不是個正常人。
薩那爾并不想浪費口舌和他爭辯,會議室里的座位剛好也坐滿了,除了神子全員到齊,于是宣布會議開始。
“想必大家都清楚,月前輪回塔幾位記錄在冊的s級哨兵在同一時間發生了不同程度的精神力狂暴?!?/p>
“雖然最后沒造成太大傷亡,但他們每個人的精神污染暴增到將要墮化的預警值,白塔至今沒有查出原因?!彼_那爾停頓片刻,繼續說:“這個時候,t教區的拉澤貢祭司找到我,獻上了一種秘法,說只要使用這秘法,別說發狂的哨兵,就連已經墮化的怪物都能安撫成正常人?!?/p>
她是故意的。
拉澤貢聽見她將這兩件事連在一起就覺得不妙,果然往周圍一掃,全是審視的眼神,氣得他將手腕上的珠子都摳破了一顆,“秘法是真的!”
他也不期望自己能在這群人眼里留下什么好印象,反正是一群烏合之眾,只要拋出利益的誘餌總有人會上鉤,“前一段時間,我們英勇虔誠的弟子在某處發現了我教的千年遺址,雖然上面的文字風化得厲害,但根據我教傳承下來的文書補充,這的確是一門十分厲害的秘法!”
“厲害你會獻出來?”
拉澤貢陰狠地看了眼發出質問的那名祭司,又示弱般垂下頭:“t教區因為白塔的排擠這幾年的發展已經落后太多,這次獻上整理好的秘法也是為了爭功。”
老人在博得同情心的賽道上總是一騎絕塵,看著他老態龍鐘的樣子,許多祭司不免有些心軟。
拉澤貢:“我們知道錯了,區內早就廢除了奴隸制度,那些女孩們也能和自己的父母團聚而不必非要到神前侍奉。”
“所以你是想讓大家放下仇恨重新接納你?”一直沉默不語的白音突然出聲,她并不是祭司,但地位如同祭司:“你去問問被你們害死的人愿意嗎?如果她們答應,我不會多說一句。”
“在那之前,你們最好像陰溝里的老鼠那樣在自己的地盤躲好,一旦被我發現有人打破約定擅自踏入白塔,我會讓他的尸體在我的樹枝上掛著守靈叁年。”
拉澤貢瞳孔驟縮:“她、她怎么也在這??!”
薩那爾淡淡地回答:“也是我叫來的,有問題嗎?”
因為白音的話,那些原本蠢蠢欲動的祭司又沉寂下去,會議繼續,拉澤貢這次不敢再隨意開口,本來身體就像風干的臘肉那樣萎縮,一緊張防備地蜷起來,顯得身型更加矮小。
他總算閉嘴,薩那爾側著臉微微勾了勾嘴角,被阿詩琪琪格看見了,知道她這是打地鼠一樣打這老頭打爽了,當然她也一樣。
薩那爾叫了聲薩滿,人工智能聽見指令將一份報告發送至每名祭司面前,“這是藥主向薩滿傳輸的幾位s級哨兵最新的精神情況。”
“塔蘭圖、姜酒、沙列耶的精神污染數值已經完全降至安全線內,狀態甚至比之前更穩定,焦蕩雖然沒能達到他們那樣的效果,但污染值也已經退出警戒范圍,暫時沒有較大的波動?!?/p>
圓桌上突然爆發一陣激烈的討論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