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栩生平平看著她,有些無語,但還是很配合地往她身側靠了靠。
程亦彥放心了,再度施禮,目送陸栩生和程亦安進了南府大門。
南府內部亦有巷道,各府獨立落鎖,進門有一面闊五間的大廳,上書“中賢堂”三字,則是南府的議事廳,平日無事此地落鎖,繞過議事廳往西南方向行過一徑,便是四房的大門了。
眾人迎著新婚夫婦一路跨過門檻,一股秋菊香撲面而來,進了自家門,便熱鬧許多,簇簇的歡笑聲,是久違的鄉音。
前世程亦安去了益州,足足五年不曾回京,如今重回故里,心難自持。
唏噓間望見兩位老爺侯在正廳,略長一位是程亦安的大伯父,他面頰隱隱含著激動,目光落在陸栩生上移不開眼。
而另一位是程亦安的父親,四房二老爺程明祐,他身形修長清瘦,負手立在臺階,一張冷白臉,薄薄的皮肉裹著高高的顴骨,神情冷冷淡淡,沒有半分笑意。
對上那雙毫無情緒的眼,程亦安心隱隱刺痛了一下。
程亦安尚在襁褓之時,母親便故去了,后來父親續娶了一房妻子,生下一兒一女。
程亦安印象中,他們四口才是一家人,而她是多余的那個。
幸在祖母憐惜她,自來將她抱在膝下養大,倒也不算委屈。
前世終其一生,她都不曾得父親一絲憐愛,他甚至不愿看到她,每每瞧見她的臉,略怔一瞬便移開。
今日亦是如此。
她一直不明白,她因何不得父親歡喜?
新人上前朝兩位長輩施禮。
大伯父很熱情,三叔也很客氣,唯獨正兒八經的岳父很冷淡。
陸栩生不動聲色看了一眼程明祐,前世他不曾察覺這位岳父有蹊蹺,畢竟他比人家還冷,今生卻發現不對勁,哪有這么不待見自己女兒的。
陸栩生替程亦安鳴不平。
喝過茶應酬一番,陸栩生主動與大伯父說,
“小婿先隨亦安拜見老太太,再陪諸位尊長喝酒。”
論理這個時候該程明祐陪著女兒女婿去給老太太見禮,但程明祐置若罔聞坐著不動。
大老爺程明澤給氣死了,連忙朝三老爺使眼色,于是再次由三老爺程明同領著二人去后宅。
待新人離開,大老爺揮退下人,對著程明祐擺起兄長的架子,
“你為什么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