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分辯什么,卻分辯不出來,陸栩生已經堵了她所有的話頭。
尋常人家兒子成家立業,做父母的都該分些產業給他立家,更何況這本是陸栩生用性命換來的。
王氏想不明白兒子怎么突然變了個人,唯一能想到的是,
“是程氏讓你來的?”
王氏一想起程亦安,眼神立即變得銳利。
陸栩生總算明白過去同僚為何為家里婆媳難處而頭疼。
果然,婆媳是天敵。
陸栩生無奈,“您怎么什么事都能往她身上扯?”
王氏見陸栩生維護程亦安,越發斷定是程亦安所為,果真應了那句“娶了媳婦忘了娘”,
“她這一嫁過來,你便頂撞我,不許我給她立規矩,成婚一日,你便將奶娘趕出門讓她在宅子里獨大,這不,剛回門吧,又唆使你來要銀子了,栩生啊,你也是聰明人,何以被個女人耍得團團轉?”
陸栩生聞言心緒翻滾,竟是有些難以言喻。
若非親身經歷,他還真不知道婆媳之間是這般相互猜忌的。
換做長年在外的丈夫,一回來聽母親告狀,豈不就信了?
他撫了撫膝頭,解釋道,“母親,這一切均與她無關,她剛嫁進來,人生地不熟,連說話都不敢大聲兒,謹小慎微,不行錯一步,更不可能挑撥您跟兒子,您以上所說,均是兒子自己所為?!?/p>
“你這話騙誰去?”王氏冷笑。
陸栩生頭疼,攤手道,“娘,您覺得兒子像個被人左右的男人嘛?”
王氏一呆,這才沉默了。
“兒子心里想既然娶了妻,就該跟她好好過日子,像當年父親對您那般,護著妻子,經營這個家?!?/p>
王氏被陸栩生這話說得更沉默了,臉色微微有幾分不自在。
都是從媳婦熬過來的,陸昶當年對她那可真是沒的說,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為了她不知頂撞老太太多少回,也怨不得老太太后來偏心長房。
王夫人百感交集。
一下叫她吐出這么多產業,王氏心里也火辣辣的。
還待商量,目光忽然落在陸栩生身上。
陸栩生正垂眸吹茶,俊臉微微往外一側,露出頸部一截肌膚,雖然年歲已久,那截刀痕依然若隱若現,王氏猛地想起他在白銀山的遭遇。
她不只一次抱著他大哭,問他怎么活過來的,兒子始終云淡風輕地笑著,不在意地替她拭去眼淚,“都過去了,您別放在心上?!?/p>
那樣的絕境,他逆天生存了下來,得遭多少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