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芙定定看了她一眼,稍稍欠身,“陸夫人好。”
隨后二人分主賓落座,夏芙在東席,王氏在西席。
王氏身旁的王嬤嬤待要吩咐人上茶,那廂明嫂子先開了口,王嬤嬤看了一眼明嫂子就沒吭聲。
明嫂子如今管著陸家銀庫,是府上最有權勢的管事嬤嬤。
若在旁人家,王嬤嬤身為太太身旁的陪房,本該是府上最體面的嬤嬤,偏生陸家是程亦安當家,二太太插不上手,王嬤嬤也跟著落了閑。
這個空檔,王氏已將夏芙打量了一遭,王氏素來以才貌雙全著稱,當年在青州也是名極一時,而這位云南王妃美貌更甚,更纖柔清麗一些,這樣的女人向來最招男人疼,王氏心里對著夏芙便輕怠了幾分。
“今日太后相召,我回來遲了一些,驚動王妃,實在是慚愧。”
夏芙溫柔回道,“一聽安安昏厥,我這個做娘親的也是唬到了,便急忙趕來,方才顧著與太醫商議方子,倒是叫夫人久等。”
王氏知道程明昱在里頭,若夏芙是程亦安生母,與程明昱那便是故人相逢,難怪方才程家的人攔她,“王妃言重,敢問太醫可是確診了,我們栩哥兒這是要當爹了?”
方才書房出來人說,程亦安這是喜脈,王氏心里自然高興,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盼到陸栩生有后。
夏芙見她面帶喜色,幽幽笑了笑,婆婆就是婆婆,只顧想著兒子當爹,并不關心兒媳安虞。
“兩位太醫把脈,確認是喜脈,我在這里恭喜夫人一聲,您要做祖母了,只是
安安身子弱,還得仔細養著。”
王氏想來也很后怕,“媳婦兒年紀輕,身邊人也不大懂事,月事一遲,早該有數的,幸在上蒼保佑沒有大礙,若是傷著了,可就后患無窮。”
這是責備程亦安不穩重,懷了孩子心里沒數,以至昏厥。
所謂后患無窮,也是擔心程亦安落胎,妨礙她兒子子嗣。
夏芙臉上的笑容淡下來,“安安今年還不滿十八,年紀輕,沒有經驗一時不察也不意外,且這幾日被南安郡王一攪,心里七上八下顧不著也是有的,反到這個時候,該當婆婆的上心提點兒媳,如果我沒記錯,夫人生過四胎,經驗那是足足的,若是夫人肯費心教導,安安今日也不至于昏厥。”
王氏笑容就勉強了。
原來這位王妃看著柔善貌美,實則帶刺呢。
“王妃責備的是,是我疏忽了。”
她先自責一句,轉背又道,“只是媳婦素來與我不大親近,我便是有心教導也是白搭。”
暗指程亦安不孝敬婆母。
夏芙笑道,“人心都是肉長的,婆婆若真心拿媳婦當女兒疼,媳婦還不親近婆母那就是傻子了。”
王氏看出來,夏芙這是給女兒撐腰來了,再爭執下去兩廂臉上不好看,讓兒子為難。
更何況程亦安懷孕是喜事,她要大度。
王氏失笑道,“王妃說得有理,媳婦懷孕是大喜事,往后該我這個做婆母的多照料她,對了,王妃初次登門,陸府款待不周,若是王妃不介,留下用個晚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