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燈的光芒依舊璀璨,落在江賢宇臉上,卻映出不自然的潮紅。細密的汗珠不斷滲出,沿著下頜線滑落,砸在昂貴的西裝面料上,暈開深色的印記。
此刻,張招娣正扶著江賢宇,在宴會廳邊緣一處的沙發(fā)區(qū)坐下,絕大的綠植投下陰影,恰好遮住了人。
“您感覺怎么樣?”她輕輕扶著。
江賢宇閉著眼,費力地吞咽了一下,喉嚨依舊干澀發(fā)緊。“沒事,歇……歇幾分鐘就好。”聲音沙啞,帶著竭力控制的虛弱。
體面,他必須維持最后的體面。
幾步之外,總助陳明正代替他,與幾位尚未離場的投資人進行著最后的確認。陳明笑容得體,言語滴水不漏,正完美地編織著“老板只是不勝酒力”的假象。
只有江賢宇自己知道,身體深處涌動著怎樣一股毀滅性的熱流。意識在清醒與迷亂的邊緣拉扯,越來越失控,每一寸皮膚都變得異常敏感,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熱的氣息。
她的心,也在xiong腔里激烈地跳動著。
藥效發(fā)作了,那杯本屬于她的“特調(diào)”。
那成杰被狼狽驅(qū)逐后不久,她注意到面前這位侍者的不同尋常。他端著托盤,上面孤零零地只放著一杯香檳,這本身就很反常。
常規(guī)侍應(yīng)生送酒會端著十來杯香檳,巡回一圈,供多位賓客取用,到她這個位置手里一般還有杯。
更可疑的是,他端著這杯“獨苗”香檳,目標明確的繞過其他賓客,直挺挺地就朝她走來,眼神飄忽,手指緊張地摳著托盤邊緣,。
她微笑著,儀態(tài)萬方地婉拒:“謝謝,暫時不需要。”目光卻牢牢鎖定了那杯在璀璨燈光下泛著可疑氣泡的液體,以及那個心神不寧的侍應(yīng)生。
果然,不出二十分鐘,同樣的戲碼再次上演。還是那個人,還是那杯孤零零的酒杯,依舊在璀璨燈光下,香檳已經(jīng)放得太久,氣泡近乎于無,卻固執(zhí)地再次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她不動聲色地接過酒杯,恍如不經(jīng)意間踱步,那人如同被無形的線牽引著,目光亦步亦趨地跟隨著她,而對不遠處的江賢宇視若無睹。
那這杯酒就是專門給她的了。
結(jié)合今晚發(fā)生的事情,不難想到這是那成杰的手筆。他認識顧涵,又用了半個多小時摸清楚她的底,隨后要給她下藥。
男人,能對女人下什么藥?無非是想從敵人的手里,獵取羔羊,作為戰(zhàn)利品。
但她不是獵物,她是獵手。
她端著這杯“特調(diào)”,面帶微笑,步履從容地走向被眾人簇擁的江賢宇。在恰當?shù)臅r刻,將這杯酒無比自然地遞到了他手中。
這本就是她今天的工作之一。
張招娣看著他喉結(jié)滾動,咽下那口酒,心中一塊石頭落地,計劃成功了一半。她立刻用眼神示意不遠處正與投資人交談的總助陳明。
陳明會意,很快找了個話頭脫身過來。張招娣低聲快速交代:“陳助,我有點不舒服,需要去下洗手間補個妝,這邊暫時麻煩您。”她的理由合情合理,姿態(tài)放得極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