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下次,以后,每天。
這些代表著未來的詞從她口中說出來,總是格外動聽。因為那代表著她也默認并期待他們會有很多個明天,很長的未來,再也不會像曾經那樣。
“好了,我得準備著給你做身賜封禮穿的新衣服。你也先去忙你的吧。”葉挽秋最后踮起腳親了親他,“回頭見。”
“好。”
安撫
異象是從半個月前開始頻繁出現的。且最先發現不對勁的便是日夜游神。
作為常年鎮守在奈何橋頭的陰差,日夜游神對于這片充斥著血污與無數冤鬼毒蟲的血腥河流已經是熟悉至極。每日渡靈船載著無數亡魂穿河而來,河面上滿是對著這些魂魄垂涎三尺的厲魂與毒物。
若遇膽敢違律去干擾渡靈船,吞吃無辜亡魂的惡鬼,日夜游神便會揚起手中打魂鞭,將這些永世不得超生的鬼怪抽打得慘叫連天,再也不敢造次。
也正因如此,在這隨處都能見鬼的地方,若有一天卻忽然變得安靜下來,就會顯得格外不正常。
“需要把七爺八爺叫過來嗎?”日游神望著這不知為何不見鬼影的河面,神情警惕,“這事兒怪得很,我入冥府這么千年來還從來沒見過這忘川之水如此安靜。”
事出反常必定有鬼。若是沒有,那在冥府就是件更可怕的事。
夜游神思索片刻搖搖頭:“咱們再看會兒吧。再過會子功夫,渡靈船又該來了,總不能沒人接應。萬一搞不好是這些鬼玩意兒正埋伏在水底下,到時候準備一齊搞一波大的,那就麻煩了。咱們可不能在這當口離開。”
“說得也是。”日游神點點頭,然后又有些不屑,“不過就憑這些在忘川水里泡了這么久的東西,腦子都早就化成膿了,還能想到這種把戲?”
他說得有道理,夜游神不是沒有想過。但眼看渡靈船就快來了,也的確走不開,只能等在原地繼續打量著。
“要不先讓我朝這水里抽幾鞭子。要真是他們躲在下面,也好先把這群混賬玩意兒吊起來打一頓再說。”
日游神邊說邊喚出打魂鞭,力道極重地朝忘川水下抽打過去。
帶著幽青光芒的冥府靈器一碰到水面,霎時濺開無數腥臭帶血的水幕高高揚起,紛落如雨。濃烈的血腥氣與腐爛氣味頓時彌漫開,嗆得夜游神直皺眉頭。
偶爾有淅淅瀝瀝的忘川水灑落到岸邊的紅色彼岸花上,那花卻生長得越發鮮紅欲滴,妖異詭麗。
這時,打魂鞭似乎勾到了什么東西,被拉長成了直直一條,任憑日游神如何拉扯著想要收回,卻依舊紋絲不動。
眼瞧著渡靈船已經快開到河中央了,他有點急躁地朝岸邊的夜游神吼一句:“過來幫我一把!”
話音剛落,一陣可怕的震動忽然從水下傳來,伴隨著打魂鞭的急速顫動,甚至連岸邊的紅花也跟著被震落無數花瓣,頑石搖晃滾落。那動靜就好像有什么怪物即將從水底蘇醒,龐大到能頃刻間便將整個河面化為一片洶涌。
深沉到恐怖的怒吼聲逐漸從河水之下傳來。
夜游神見狀,當機立斷便扯回日游神的手,放棄了已經被勾住的打魂鞭。再次抬頭時,他瞧見河面上驚叫不已的滿船亡魂,頓時臉色更加灰白:“不好了!渡靈船!”
千鈞一發之際,東方鬼帝神使燭越及時出現,將三艘渡靈船從河中央強行拉了回來。
然而搭載著惡魂的那片竹筏卻因為過于動蕩,幾乎四分五裂。除了引渡者本身,其他魂魄都尖叫著掉入了忘川之中。
也是在這時候,他們都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