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主簿撐著傘,踩在水洼里,他用左手還掀著自己的袍子,到了屋檐下才放下袍子去給鄭山辭見禮。
“鄭大人,縣里有座橋斷開了,死了八個人,現今朱典史帶衙役去看了?!?/p>
鄭山辭起身,心中一驚,“這雨是有些大,但也不至于就斷開了。邊走邊說?!?/p>
江主簿哎了一聲連忙跟上。
這橋面還是在縣城的一處湍急的河流上方,橋硬生生像是被劈開了一樣,中間是空白的,鄭山辭倒吸一口涼氣。
“百姓見雨勢大了,他們家就在橋對面,就想跑回家躲雨,不然一直下個沒完沒了,他們走到路中間,突然耳邊響起撕裂的聲音,幾個人就從這里掉下去了?!?/p>
鄭山辭可以想象那樣的兇險,直接從高空往下墜落,還沒有任何可以抓住的東西,甚至石橋上的石頭還會重重的砸在身上,又是下暴雨的天氣,人落進水里便沒了聲響。左右喊人救命,誰又敢下這湍急的河流。
雨聲跟哭聲、叫罵聲混合在一起,空氣中重重的潮shi,寒風吹著,鄭山辭也覺渾身充滿了冷意。
幾個婦人跟哥兒哭喊著,衙役把斷橋邊隔了出來。現今是不敢下去打撈尸體的,只有等雨勢小了,尋幾個水性好的去打撈。
兩個鬼才
朱典史看見鄭山辭就行禮:“鄭大人,把這里已經隔開了,沒有人會過來。等雨停了會讓工房的人來修橋?!?/p>
鄭山辭看了在一旁還在哭泣的婦人跟哥兒,問道:“這座橋是哪年修的?每年又是誰去看的,這事要問清楚。”
江主簿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他拱手回話,“這是戚大人在位時,在兩年前修的橋,工房是誰修的,那邊應當有記錄。”
鄭山辭頓時頭皮發麻,“讓人趕緊找找戚縣丞還修了什么,都要重新檢查一遍?!?/p>
這人偷工減料絕不會只有這一次。
“是。”
鄭山辭去安慰了一下這八個人的家眷,都是可憐見的,世事無常,只留得一聲唏噓。他說了幾句,看了河里的水位,還沒過線,晚上雨勢小了,對新奉縣沒什么影響。不然這雨要是下個幾天,又回回都是這樣的暴雨,田地里的藥材都要受影響,在縣衙里堆放起來的藥材也有發霉的可能。
旺福給鄭山辭撐著傘,他一邊走一邊想事。遠遠的似乎聽見有人在喊他。
鄭山辭回過頭看見一家鋪子里,虞瀾意把手伸出窗外大喊道:“鄭山辭,快來接我,我沒傘!”
鄭山辭:“……”
魔幻又有點意料之中。
鄭山辭走進糕點鋪子,一個人飛快就撲了過來,撞進了鄭山辭的懷里,鄭山辭的xiong膛開始痛起來。
“……”這頭還是太硬了。
虞瀾意抱著他的腰,把自己埋進去,像是受到了驚嚇。
眾人早在虞瀾意從灰衣男子的窗戶旁看見鄭山辭,叫了他的名字就有些愣神。沒想到鄭大人真還過來,他們還未打量虞瀾意,如今也不敢去打量了。
灰衣男子倒是面上一喜,忙不迭走到鄭山辭跟前,從包袱拿出自己的任命書,拱手道:“鄭大人,我是朝廷任命的新奉縣縣丞,叫丁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