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小徑上,十來個(gè)身著綠色窄袖袍衫,頭幞頭的小太監(jiān)抬著轎輦儀仗,安靜向前移動(dòng),轎輦上卻是空的沒有人,本該坐在轎輦上的人自己一個(gè)人走在最前方。
是個(gè)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身姿挺拔,身穿圓領(lǐng)玄袍,雖是便服,材質(zhì)和繡紋也可見非同一般,腰間懸掛著一枚白玉雙龍組玉佩,別無其他繁飾。這便是當(dāng)今的年輕天子梁垣,果如桐君形容的一般,龍章鳳姿,氣度凌云。
“陛下,您看那是什么?”跟在梁垣身后的是一身著紫色袍衫的太監(jiān),三品以上太監(jiān)可著紫袍,這正是一直伺候梁垣的首領(lǐng)太監(jiān)富立岑。
富立岑指著兩只雀兒,這兩只雀兒模樣灰撲撲的倒不起眼,奇的是它們口中各自銜著一朵朱紅的石榴花,石榴花花開似火,甚是有趣。
“這倒有點(diǎn)像是清陽公主獻(xiàn)給太后的那對靈雀。”富立岑眼尖認(rèn)出來,“這兩只雀兒不知要飛到哪里去。”
“你跟過去看看。”梁垣吩咐道,想了想?yún)s又自己抬步跟了上去。
“陛下,那邊是荷花池的方向。”雀兒飛過一道圍墻之后不見了蹤影,富立岑看著雀兒消失的方向道。
圍墻里,隱隱約約可以聽見有女子的說話笑聲,仿佛還有一股淡淡的荷香似的。
圍墻一路向前,前方約莫一百多步處有一海棠門。
梁垣抬步向前走去,自海棠門入,卻并未見到人影。
荷花池旁的秋千還在風(fēng)中悠悠搖晃,應(yīng)當(dāng)是方才還有人坐在上面,走近,秋千架上落了一朵紅色的石榴花。
梁垣拾起這支石榴花,石榴花花瓣層層疊疊,開似欲燃,上面仿佛還沾染了一縷淡淡幽香。
“這不是剛剛那雀兒銜來的石榴花嗎?”富立岑笑道,剛剛還聽見有女子的笑聲呢,那笑聲無憂無慮,生機(jī)勃勃,有首詞怎么說來的,墻里秋千墻外道。墻外行人,墻里佳人笑。只不過此刻佳人不知去了哪了,只留下一朵石榴花。
梁垣順手將這石榴花收起,“走吧。”
“是。”富立岑忙跟上,眼神卻還滴溜滴溜四處張望,好奇這位聞聲不見人的佳人。
“美人。”待梁垣一行人走遠(yuǎn),鶯時(shí)才好奇道,“剛剛那不是圣上嗎?美人為何要躲起來不見圣上?”
謝池春笑道,“將欲翕之,必固張之。將欲取之,必故與之。”
鶯時(shí)搖頭,“聽不懂。”
“意思就是。”謝池春鬢邊別著一朵朱紅的石榴花,兩只雀兒停在她肩膀上,“欲擒,得要先縱。”
“圣上還會(huì)再來的。”謝池春望著梁垣離開的方向。
鶯時(shí)皺著臉,“若是圣上不再來了呢?”
“那便再想其他的法子就是了。”謝池春戳戳她的額頭,“走吧。”
“鶯時(shí)。”謝池春把鬢邊的石榴花摘下來遞給鶯時(shí),“下回給我畫一個(gè)石榴花的花鈿,和旁人都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