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垣又要著惱之際,謝池春繼續(xù)道,“因為妾知道陛下寬懷大度,定能體諒妾。”
梁垣冷哼一聲,“朕若是不體諒你,便是小肚雞腸了?”
“這可不是妾說的,是陛下自己說的。”謝池春悠悠道。
她的這張嘴還是如此惱人,梁垣卻奇異地覺得心情好了些許。
梁垣深深地注視她片刻,開口道,“朕并非覺得你手段毒辣。”其實梁垣也明白,有時候后宮就如朝堂,只有一味善良是無法立住腳跟的。
“朕惱的是,為何不告訴朕?”
陶氏是罪有應(yīng)得,謝池春早知她做下的惡事種種,卻不肯告訴他,而要繞這么大一個圈子,用這樣的方式當(dāng)場揭破一切。
謝池春微微垂眸,“我并非不愿告訴陛下。”
“陛下看那邊。”梁垣順著謝池春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有一只鳥兒停在樹梢,鳥兒身側(cè),一只黑乎乎的知了趴在樹梢上,被鳥兒一口吞下。知了未曾發(fā)出一點聲音,就已經(jīng)整個進了鳥腹,再不見蹤影。
梁垣不解其意,謝池春望著那鳥兒道,“鳥兒捕食知了,對那知了來說,它沒辦法預(yù)測鳥兒何時便會張口,要了它的性命。鳥兒處于高位,可以縱情歌唱,知了處于低位,便不敢高聲。”
梁垣聽懂了,那鳥兒便是他,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一開口便能定人生死,故而后宮諸人,無人敢隨心所欲,暢所欲言。
謝池春沒有看他,目光仍落在那樹梢之上,“若陛下是那只知了,會在鳥兒面前肆意歌唱嗎?”
梁垣深深看著她,“朕許你不必避忌,可以暢所欲言。”
謝池春笑起來,“這可是陛下說的。”
梁垣心中似有一瞬后悔,就謝池春這張嘴,不暢所欲言的時候已經(jīng)足夠惱人,許她暢所欲言,還不知要說出些什么來呢。不過梁垣還是更愛她有什么說什么時的生動模樣。
謝池春輕輕勾了勾梁垣的手指,“往后有什么事我都告訴陛下。”
梁垣順勢握住了她的手。
“陛下還惱嗎?”謝池春笑盈盈望著他。
梁垣睨她一眼,“朕若事事同你計較,恐怕氣不過來。”
謝池春笑,踮起腳尖靠近一些,梁垣的目光落在她擦了胭脂的唇上,卻見她靠近自己耳邊,“妾現(xiàn)在便有一事要告訴陛下。”
“什么?”
謝池春拉著梁垣的手貼在自己小腹上,“我已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梁垣一愣,“當(dāng)真?”
“自然。”謝池春笑,拉著梁垣的手輕輕撫摸過自己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