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去拽他的手,
他拉得更緊了,絲毫不在意那白紗布上的腥紅泅shi范圍更大,好似抓住一根冬日的救命稻草,好不在來年的春天徹底枯萎。
清晰的煙草味縈繞在楊滄四周,細細密密無孔不入,翻攪著她的大腦。
憤怒再也忍不住,如泄洪開閥。
“周軒,我們第一次見的時候,你也不愛笑,很冷淡。那天山上下著瓢潑大雨,一條瘋狗忽然沖了出來朝人群發瘋,這個時候沒人會想多管閑事,你沖過來挾住了那條惡犬,被它咬了胳膊血流了一地也沒丟開,就為了保護一個算不上認識的女人,甚至還能給她一個安撫溫柔的笑。”
“為什么!為什么我真的出現了,你會變得如此冷漠!”
憤恨、惱怒、凄厲的質問落下,門外忽地一道雷電閃過,照亮了周軒驚恐瞪大的目光。
那手從她的腕部脫落,身體往后退了一小步撞在門邊,借著窗外電閃雷鳴,即將有一場暴風雨席卷的前奏,他幽黑顫抖的目光望向楊滄憤怒、痛苦的臉。
黢黑的角落,楊滄喑啞的氣喘灼熱滾燙。
“……周軒,是不是我一開始換種方式靠近你,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她低嘲苦笑,“但是太晚了,我再遇見,你身邊已經有女孩了。”
“她很好,周軒,是我做錯了。”
“抱歉。”
“選擇了最糟糕的方式去找你。”
輕描淡寫的幾個字,卻將周軒徹底炸到傻在了原地。
她透露出來的信息實在過于慘痛,他幾乎是不敢置信又殘忍,畏懼又執意地緩慢抬起了手,將合攏的四指慢慢蓋住了她的下半張臉。
遠處繞紋水晶燈的光在此處被吞噬,只幽幽渺渺的一縷薄光落在她的臉上,迷離渾噩的暗影,隔著半臂的距離,卻讓周軒的視線在望著她上半張臉呆滯了幾秒后,瞳孔猛地一縮,整個人忽然浮現出一種靈魂徹底被撕碎到扭曲的猙獰和蒼白。
他捂著嘴,踉蹌往后退了幾步,砰地身體撞到門板才站住,渾身顫抖,泛白的指尖按住墻壁才讓自己不至于倒下,唯有擋住她下半張臉的手還執拗痛苦地懸在那里。
楊滄就那樣被他擋著半張臉,只有漆黑的眸子愈發清晰和深刻,那是在瘋狂燃燒后只余下滿地悲哀的灰燼。
她問:“找到理由了……可笑嗎?”
說罷,她再不看憔悴、精神震蕩的男人,頭也不回地離開。
酒吧的后門,周軒好似被徹底推進了萬丈深淵,在終于尋求到答案后,又被這個答案徹底撕碎。
楊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