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能……獲得一個贖罪的機會。”
“為什么要贖?”楊滄審視他,“我在你那是個罪人,沒了你不依舊很好嗎?咱們就著彼此施與的鐐銬精彩活著吧。”
“怎么做到?”周軒哂笑,低道:“楊滄,我做不到。”
他帶著稱得上低迷的哀求,希冀她能有所波動,而她眉眼平靜,無波無瀾地掠過他:“哦?”
她漫不經心地笑:“可是我可以。”
她拉住應元嶺的衣擺,把人往身邊拽了幾分,眼尾掃過帶著莞爾,“你還要看戲到什么時候?”
這火無端掃射到自己身上他也不惱,只好笑地在她身邊坐下,手臂穿過她細軟的腰身將人摟近,“好好我的錯。”
不用他吩咐,司機已經上前,“先生借過。”
周軒手指死死按在車門上,像攥著尖銳的冰塊要劃裂心臟,發直到顫抖的視線仍死死落在楊滄腰間搭著的修長手指上。
白熾燈死氣沉沉地照著的寂靜停車場,車門前陷入殯儀館焚燒尸體時的詭異和冰冷,黑色的車窗倒映的光澤猶如金屬刀片劃過他冷沉如水面容,遠處突兀響起的鳴笛聲,像痛苦到受不住的心臟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
“周軒,讓開。”楊滄冷涔涔看他,威脅甚至憤怒地喊。
應元嶺手指輕拍在她肩頭,得體溫柔地笑著安撫,看他:“周先生,既然我和滄滄已經有約了,那便勞煩你讓一讓。”
周軒撤身,在司機松了口氣要關門時,就見他很快的從旁邊的破車里拿出了一個小蛋糕,飛快地遞到車邊,局促又嘗試地說:“不想見我,那這個可以收下嗎?”
前半生從未追過人,社交能力算得上末流的周軒小心翼翼望她。
這是她懷孕后期最愛吃的一款蛋糕,他以前下班早了總會拐彎去買一個,這個時候,楊滄冷冷的眼神里會劃過一抹笑意,雖然當時他不懂,但想來她是愛吃蛋糕的。
楊滄冷淡的眸子落在那個四寸的抹茶小蛋糕上,無人注意她膝邊的手指輕抖了下,面上依舊冷淡入水,“周軒,你真的很可笑你知道嗎。”
他睫翼抖了下。
“我從來都不愛吃蛋糕,尤其是抹茶口味。”她譏笑:“你不知道。”
懸在空中的手僵住,楊滄冷道:“走。”
寶藍色賓利慕尚緩緩從他身邊開走,老舊的星瑞旁兀立著一個黑暗薄影,滯澀地站了許久后緩慢偏頭望向了他的車窗,白幽幽地,車窗上的男人臉上看不見血色,連嘴唇都是蒼白的,像團很快會蒸發在霧里的水汽。
極淺、極淡的一聲嘆息蘊著澀然苦笑落在地面,好似漏風的窗戶里搖晃的燭火。
跳動沒幾下,便熄滅了。
楊滄吃完飯回去,沒讓應元嶺再開車送進院子,在門口下了車。
應元嶺不依不饒,拉著她的手追著要一個吻。
楊滄拍拍他,狡猾地像一個狐貍溜下了車。
他忍俊不禁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