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銘銘表情一苦,抿著嘴幾乎要落淚,剛才和顏悅色的軒叔一定是幻覺!
楊滄吃完早餐沒事后,又回了二樓陽臺曬太陽看書,周軒在下面教小朋友,偶爾他嚴厲的聲音從一樓窗戶飄上來,她閉上眼想象著他說話的樣子,嚴峻冷肅,沉穩矜持,即便是教小朋友加減乘除也那么一絲不茍,認真古板,是個死木頭。
沒想到木頭的嘴細膩吻起來的時候那么軟,舌頭在她滾燙的口腔里游走,抽離她的呼吸把她更緊的壓進懷里……
她猛地睜開眼,刺眼的陽光讓她下意識抬手一擋,睫毛在暗影里輕顫,臉上掛著莫名其妙的荒唐和無奈,半晌咬唇忿忿,她瞎想什么呢!
十二點多小學生走了后,周軒去做飯,兩人又隔著距離極近的小方桌吃飯,他的目光總是灼熱地落在她身上,她吃的好似格外認真,始終沒有抬頭回視。
下午敲門,結果進來了更大一群人。
“軒子,我是后面你三爺家的二兒媳婦,這是我大兒子,今年就要高考了,你是清大的,可得幫我輔導輔導他……”話沒說完,推著半車子的菜就要往里拉。
周軒趕緊拒絕,“有什么問題我可以教一下,嬸這菜就算了,家里的菜真的多的吃不完了?!?/p>
說著給她往院子廊檐下指了指,那里堆著白菜、蘿卜、茼蒿、蘑菇、臘腸、熏豬蹄……全是早上的孩子家長帶過來的。
過一會,又一個敲門的,“軒子,我家女兒今年中考……”
很快,周軒的教學場地從客廳轉移到了二樓陽臺,東邊一直坐到西邊,二十多個人,從小學生到高中生,他教課范圍從小學鐘表怎么認到初中英語再到高中物理化。
那群孩子做著題,他一個個看著幫忙答疑解惑。
楊滄沒事,依舊是拿著書坐在陽臺,看他走過那些人,無論誰舉手提出問題,他拿起卷子看不到三分鐘,就能利落的、條理清晰、語氣沉穩緩地教起來,一絲不茍,循序漸進。
她按著書頁的手很久沒動,視線不由地落在他的背影上,這些學生里,有是他的親戚,有是完全陌生只聽了他名氣就來的,是個桀驁不馴的高中生,上來就是:“你都畢業這么久了,能教得了我嗎?我可是咱縣里前十名,聽村子里人說你是當年的狀元,但你們當年的題可比我們簡單多了?!?/p>
現在,那個男孩臊眉耷眼地低著頭聽周軒講化學,表情透著點心虛,眼里的佩服和聽他講完后被打通任督二脈而顯露的佩服那是藏都藏不住。
她漸漸勾起唇角,望著那個眉眼認真,心無旁騖的男人,不得不承認,他有一種如玉的沉靜和溫柔,似乎不管周遭如何喧囂、浮躁、吵鬧,他都始終專注而真誠,那是一種彌足珍貴的品質。
楊滄的視線停留了許久,大概是他終于察覺到了她的窺探,開始時不時不經意的在她眼前晃,教題的聲音變大了許多,像一個花蝴蝶展示著自己。
中考女孩聽他說完一道題的第四種做法后,終于忍不住說:“軒叔,你、你教我剛才那種簡單快速的思路就行,我不用學太多技巧的,還有最后那個方法,那都得是研究生才會的解題思路吧。”
“噗。”楊滄樂出聲來,起身往屋走,路過時拍了拍他肩膀,“悠著點,別給孩子整迷糊了?!?/p>
說完,她翹著唇角揚長而去。
周軒表情局促,咳了聲,“……難了嗎,那,我們繼續第一種解法。”
“好好?!?/p>
女孩連應,最后一排的銘銘咬著筆頭,盯著他叔泛紅的耳垂,心酸酸地想,軒叔啥時候能對俺也這么溫柔啊,要命,乘法好難,少年宮都沒去過,憑啥讓俺給李明計算過去要多長時間,啊,俺好想逃,想放假過年。
到了晚飯時間,孩子們都散了,高中生走在最后一個,長得又細又高,比本來就高的周軒還高了半頭,像根電線桿子,從他面前走過時吶吶說:“俺明天還來?!?/p>
周軒揚眉,聳了下肩,“來,不過我要是你,這點成績都能考縣里前十,是不好意思到處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