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霜濤笑了起來,道:“只是他有天賦和才情,又有勇氣,總是財迷,讓人看不懂。”
有嘈雜的聲音,恭喜的聲音傳來。
是薛道勇回來了。
薛霜濤的眼睛亮起來,她終于失去了原本的冷靜,像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女一樣,快步地跑過去,長孫無儔松了口氣,薛霜濤看到了薛道勇,剛剛的情緒一下涌現上來,幾乎要哭出來一樣。
是因為維系著薛家的身份才憋著,可還是三步并作兩步。
然后一下撲入了老人懷里,道:“爺爺!”
“你沒事,你沒事!”
薛道勇拍了拍孫女的頭發,沒有說什么,只是臉上情緒復雜。
人還很多,薛霜濤壓住了向這最親近之人哭訴的念頭,從老人懷里走出來,后退兩步,眸子轉動,沒有找到另一個人,道:“爺爺,李觀一呢?他也追出去了!”
“是沒有遇到嗎?”
老人臉上神色復雜,其余的客卿也說不出話。
老人嘆了口氣,看著自己的孫女,他能拉開陳國最重的弓,射出的箭矢能夠洞穿五十里的范圍,年少的時候就獨自游商萬萬里的道路,他的氣魄可以在這天下落子,輕描淡寫攪動西域的風云。
可這個時候他竟然不能直面孫女的目光。
他緩緩提起了手,手里面是斷裂的弓。
他將弓放在了薛霜濤的手中。
薛霜濤認識這一張弓,她臉上的神色肉眼可見蒼白下去。
那弓有著金色的絲線,用犀牛角,鱷龍筋,混以南海鯊魚膠而成。
作價一千五百三十貫。
弓箭斷裂,上面有少年的鮮血。
已經不要再說什么了。
薛霜濤抱著斷裂的素霓弓踉蹌了兩步,一下坐在了地上,剛剛見到爺爺還能忍住的情緒在這一刻終于爆發,兩股情緒匯聚,眼淚大滴大滴落下來,少年人縱馬馳騁而去,義之所在的模樣烙印在心底。
過去留下的印象在此刻,在心底升起來了。
而后如同月色清朗,以死亡為方式烙印,再也難以抹去了。
那會是如手掌拂過鋒利的刀鋒,哪怕他日年老白發,都會偶然想起,都會刺痛的記憶。
‘自古美人贈劍于英雄,我雖然不是什么美人,但是我也相信爺爺說的話,先生未來會是一個英雄。’
‘這素霓弓就贈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