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柳營大怒:“你為何不和我等比舞劍!”
但是終究少心氣,那晏代清斜著眼睛看他,道:“慫了?”
于是武勛子弟罵罵咧咧吵鬧起來,夜不疑在李觀一旁邊,坐得筆直,帶著抱歉道:“他們總是這樣的,輸人不輸陣,可以輸,但是卻不能退,有時候退卻一步兩步,就失了武夫氣焰。”
李觀一回答道:“自家兄弟,說些什么?”
夜不疑臉上神色緩和起來,點了點頭,周圍的其余世家子,富商,乃至于西域人,應國人,難得見到這樣陳國的高層子弟如此針鋒相對,不由也興致勃勃,就仿佛看熱鬧聽隱秘消息是人的共性。
他們不單沒有走,還要了更多酒,笑著看著這些年輕的少年人斗氣,撫摸著自己已經大起來的肚子,對旁邊的朋友說我等年少的時候如何如何。
啊呀,歲月不饒人。
行酒令,是由短到長,越來越多,飲一杯酒道一句對應的詩。
應對不上就要落下。
一開始簡單,周柳營也可以應對得上。
“春花。”
“秋月。”
只是很快,這幫大部分時間都在刻苦練功熬煉武學的少年就頂不住了,在這些酒宴上的行酒令對詩,不怎么考究詩才,求個思維敏捷,他們還不如那些自家家里的酒囊飯袋懂得多。
一輪一輪地過,只有舉杯落杯的時間。
大多拼的不是這瞬間的才氣,而是之前見過多少短句。
燭光高亮,周圍人聲談笑,對面就是從祖父那一輩分就不對付的家伙,年輕人的火氣被酒氣一澆,是萬萬不肯退后的,若是退了,等到年老時候,可能睡覺的時候都會一拍大腿氣得醒過來。
畫舫二樓,王通的幾個弟子也在,他們瞥見那自己名義上的師弟李觀一,都咧了咧嘴,杜克明道:“聽聞他最近在金吾衛(wèi)里面,很是出了點風頭,我問老師為何不去見他,老師卻說不是時候。”
“沒有想到會在這里見到。”
房子喬慢慢飲酒,道:“是,看起來晏侍郎的孩子打算打壓他了,克明,準備好。”
杜克明道:“是,終歸是自家?guī)煹埽m然還沒有入門。”
“但是不能被外人欺辱了。”
“咱們畢竟算是公羊一脈,有仇報仇。”
他們的目光落下,在關翼城的時候修為還不夠的李觀一此刻卻發(fā)現了他們,李觀一抬起頭,看到二樓的三個人,看到了杜克明,房子喬,還有魏玄成。
杜克明一身黑衣,舉了舉酒杯,嘴唇開合道:
“放心,不行咱們也下去!”
唯魏玄成道:“他未必會輸。”
杜克明道:“這樣信任他?”
魏玄成道:“要賭嗎?”
杜克明嘿然一笑,道:“不,你的眼睛很毒,我不要和你賭,況且,師兄賭自家?guī)煹茌敚蠋熞矔鷼獾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