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臉上沒有表情。
但是眼底卻似乎有一股氣在迅速累積著。
最后在那司命的手掌抬起的一瞬間,瑤光伸出手,一左一右卡住了司命的手掌,然后張開嘴巴。
一口貝殼似的牙齒,白皙,整潔,小巧。
可以咬碎堅硬的烤饅頭。
一下‘惡狠狠’咬在老司命的手掌上,老司命倒抽了一口冷氣,額頭都抽了抽,卻看到那少女似乎終于從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到了此刻的,稍微外泄出了一部分感情,于是老者眼底帶著一絲絲溫和。
情深不壽,慧極必傷,尤其是如他們這樣。
見到的東西太多了,思考的太多,憋在心里面,會活不長。
老司命也坐在旁邊,拎起來了酒壺,隨口喝了口烈酒,看那邊兩個祖孫,看自己這邊,就自己這老雜毛,和一口死死咬住自己手掌的小家伙。
瑤光可以和任何人相處融洽,無論破軍,還是說元執,或者說雷老蒙,南宮無夢,唯獨司命這老爺子,卻似乎可以有意無意,輕易讓瑤光觀星術士的內心泛起漣漪。
而且非常微妙,處于不知道是故意的調侃,還是無意的愚蠢之間。
司命嘆了口氣,覺得烈酒入喉,就如同今夜的夜色一般凌冽,入夜的夏日空氣也是煩悶得很,老者想著自己知道的瑤光的身世,嘆了口氣。
武道傳說的子嗣不是誰都可以孕育的。
當年的釣鯨客給下了藥。
但是很遺憾,釣鯨客屬于那種極端張狂傲慢的性子。
他把魚餌吞了,又把下餌的那人也給吞了。
本來是有兩位美人侍奉,卻被釣鯨客找上門去,老司命嘆了口氣,心中呢喃道:“魔教三百年來最杰出的教主,想要取得最新一位武道傳說的血脈,這是什么事情。”
“難怪釣鯨客那種張狂的家伙,會把這小丫頭塞在觀星一脈那邊,而他自己則是跑到了南海之外的空闊之地……天下偌大,那里確實已經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老者緘默許久,最后也只能罵一句了,道:
“這該死的江湖啊……”
司命看向那邊的青衫劍狂,玄龜法相不再畏懼慕容龍圖。
司命看到有鳥兒振翅,落在了那一身劍氣恢弘的劍狂肩膀,竟然膽敢伸出嘴巴來輕輕啄著劍狂鬢角的白發,這素來輕佻散漫的司命臉上神色復雜。
“自極陽轉而為陰陽輪轉……”
“終不是所有人,都如慕容龍圖一樣有那樣的武功,那樣的氣魄,去斬斷恩仇啊。”
慕容龍圖給李觀一倒了一杯酒,少年人喝了口,入口清冽,回味卻帶著些梅子的甘酸,慕容龍圖拈著酒杯,道:“是江南的酒,不如何烈,滋味卻很好。”
“是以梅子釀造,來年開春開壇,喚作一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