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淡水瞬間包裹住了他的身周,避水訣的存在令他在水中呼吸猶如陸地上一般輕松。他睜開雙眼,在水中尋覓著目標的所在地。
疏云水庫的水還是相對干凈的,這片支流組成的小型湖泊面積不算很大,但卻很深。嬴惑落到河床上的時候,距離水面甚至已經有十幾米深度了。而那身體龐大的旱魃,正在距離他較遠的位置閉著雙眼。
這遠超普通湖泊的深度更加顯示了這片水域的不凡之處,嬴惑神經緊繃,準備著應對隨時可能到來的意外情況。
還好,旱魃似乎并沒有發現自己的領地闖入了一個外來者。它此時正蜷縮在河床底部,周身纏繞著赤紅色的縷縷光芒,多半是在吸收火靈進行修練。
嬴惑小心翼翼地沖它游了過去。
離的近了,那從旱魃嗓子眼中傳出來的咆哮般的聲音便愈加清晰,連帶著周圍的湖水都更加灼熱,隨著它的聲波而震動。嬴惑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去喚醒這個龐然大物,圍著它緩緩轉著圈。
敖廣跟在他的身邊,化做的青魚亦小心翼翼地。
果然,來到旱魃身體右側,靠近頭部位置的時候,一抹淺淡的金紅色光芒躍入二人的眼中。
嬴惑眼睛一亮,游了過去。
那是大半截都深深埋入湖床的一個物體,光看露在外面的部分,可以看出是一個劍柄的形狀。但此時這物體上攀附著水草與各種污物,如若不是它散發著淡淡的光芒,以及其上彌漫而出的火靈之氣,沒有人會把它當作一個特殊物品來對待。
它破舊、干癟地就像是一個數百年前被海盜埋入土地的寶藏,等待著后人的發掘。
嬴惑與敖廣對視一眼,眼中頭一次顯露出了如此驚喜而激動的神色。
他游到那早以斑駁的寶劍之前,深呼了一口氣,雙手握住了劍柄。
手下的觸感柔軟而滑膩,是水草纏繞其上的緣故,與流炎劍曾經粗糙堅硬的觸感截然不同。時隔數百年重新觸碰自己熟悉之物的感覺,令嬴惑的心臟“砰砰砰”直跳,竟然難得的生出了“緊張”這種情緒。
在敖廣的注視下,他用力一拔。
一動不動。
嬴惑:?
他換了個姿勢,以此更好的發力,然而不管他用多大的力氣,這劍身依然牢牢地插在湖床中一動不動。
不是吧!只不過是幾百年的時間而已,你連你的主人都不認識了么!還是說因為我這么久沒來找你鬧脾氣了??
嬴惑看著盡在咫尺自己卻無法撼動絲毫的法器,逐漸升起了迷茫之情。
突然,那劍身整體金紅色的光芒大盛,嬴惑一喜,還以為自己的寶貝法器終于想起來它還有一個主人,準備回應他的呼喚了。
結果,也不知道那流炎劍是成心的還是怎么著,竟然彈出了一道屏障,硬生生地將嬴惑以極大的力道彈了出去,直接砸在了一旁的地上。
他被自己的法器拒絕了?
躺在地上的嬴惑,感覺這一刻簡直夢幻地不現實。
然而很快,由不得他繼續躺倒在地思考人生,方才的動靜已然將旱魃喚醒。它那小山般龐大的身軀逐漸從蜷縮狀舒張了開來,喉嚨中發出了憤怒的低吼聲。
隨著它蘇醒的動靜,地面在緩緩顫抖,塵土從它的身下飛揚起來,彌漫在這一片水域之中,渾濁了河水。
“完犢子——跑吧!別管你的法器了!”敖廣立刻游到了嬴惑的身邊,在他耳邊大吼道。
嬴惑翻身起來,看了一眼還在起身的旱魃,又看了一眼一旁重又散發著淺淡光芒的法器,咬了咬牙,又沖了過去不死心地握住了劍柄。
果然還是毫無動靜。它仿佛與地面融為了一體,在嘲諷嬴惑的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