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了起來,恰好有人施施然走進,不是別人,正是許久不見的皇叔陳麒樞。
“你怎么會在這里?”他問。
王爺,不,陳淡云撫平衣袖笑道:“巧了。”
“印哥呢?”紫袖說,“你為甚么要手下人去偷東西?”
陳淡云不屑道:“我要甚么沒有?還用偷。”
紫袖也想不出他為何要那天王像,也不好多說,又問:“那個邪門少年哪里來的?東西我得拿回來。”
陳淡云一頭霧水,找了半天的人,只等來這些沒頭沒腦的話,自然沒有好臉色。兩人一言不合正要吵,黃臉病漢進門來說:“女孩子假扮店小二跑了。”又朝紫袖點頭。
紫袖一看就知道是朱印,不等發問,陳淡云已變了臉色:“那就是都跑了?”
朱印說:“兩人必定分頭行動,微慎去捉紫袖——他用店小二充數,已被我放了;微知著武藝低微,卻喬裝打扮騙過了看守的人,并且拿走了銀子。”
陳淡云的臉沉了下來,紫袖卻大致明白,難得見王爺吃癟,不禁哈哈一笑:“怎么,你圖省事請的小賊,反倒騙了你,還把你偷窮了?該,該!”
朱印便講了找上微慎尋他師徒的事,紫袖一面稱奇,一面掏出哨箭來通知展畫屏。
展畫屏來得極快,看見陳淡云的臉,拉著紫袖就走。
“就這么跑了?”陳淡云氣得冒煙,“你倒是說句話!”
“好不容易見了面,當然留下喝個酒啰。”紫袖反倒攔著展畫屏,“陳先生不過想看看咱們過得怎么樣,還嘴硬不肯認,被小賊坑了不少銀子——但這小賊倒是我們要找的。”
他把方才拿了又沒拿的奇遇一說,展畫屏和朱印都說:“是障眼法。”
陳淡云掛著臉坐下:“就是為了見你們一面才來這里。怎么許久沒見,這等沒用了?”
朱印擺上酒果,便把微慎兩人所為從頭一一道來,紫袖也把溫府丟失天王像的事告訴了他。
展畫屏說:“既說他年紀不大,胃口倒是不小。”
朱印說:“可要多找些人?搜得快些。”
紫袖嘖了一聲:“我師妹大喜的日子,大張旗鼓地鬧也不好。只要能悄悄拿回那天王像,別的倒不要緊。”
幾人略一沉默,展畫屏說:“他喜歡騙,就陪他們玩個痛快。”
紫袖大悅,朝陳淡云挑起眉毛:“陳先生,干不干?”
陳淡云也慢慢挑起了眉毛。
達成一致,紫袖擊掌道:“萬幸他們拿了你的銀子,我有個地方尋他。”
當下四個人商定了計策,至于花費,自然是算在王……陳淡云大爺的頭上。
微慎和微知著拿了許多白銀,自然不方便隨身攜帶;銀子上頭有記號,去換銀票也要遭遇許多麻煩。這時候最方便的地方就是賭場。
在這里輸掉再多的銀子也沒人問。只要和老板打好招呼,假裝輸錢給他,就能在方便的時候方便的地點偷偷再拿回來:一進一出,銀子就洗成了自己的。
雖然必定要損耗一點錢,買個方便也值得。
師兄妹打扮成一對兄弟,微慎選擇了不多不少的錢數,拿了票據和籌碼走進場子。他對賭錢沒興趣,只要盡快輸光就夠了。他走到擲骰子的桌旁隨便買了一個冷門點數,三個骰子滴溜溜打轉,開!
咦,叫他買中了。
假裝高興,他押了更多在同樣的點數。連贏兩場幾乎不可能,只要假裝不服輸一直押,一定會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