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兩個人親昵的對話和動作都落在隋懿眼里。他目光變得幽深,腦中百轉千回,頃刻間閃過無數種可怕的假設。
可他找了寧瀾三年多,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放手。
隋懿近乎貪婪地看著站在他面前的、活生生的寧瀾,全身的細胞仿佛都死而復生,鼻間的呼吸都是滾燙炙熱的。
他緩慢地、一字一頓地說:“我是他男朋友。”
魯浩顯而易見地詫異,然而隋懿表情嚴肅到近乎森寒,不像在說謊,于是他扭頭看向寧瀾:“他是你的……”
“不是,他不是。”一直沉默著的寧瀾突然說話了,他垂著眼不知道在看哪里,將隋懿附著在他身上的熾熱目光徹底忽略,淡淡地說,“我不認識他。”
隋懿瞳孔微張,寧瀾說的話已經通過神經投射到大腦,可他下意識抗拒去解讀。
眼前人的嘴巴、鼻子、眼睛,包括眼睛下面那顆他親吻過無數次的痣,都與記憶中分毫不差,然而出口的話卻沒有半分熟悉的感覺,只讓他如墜冰窟般地冷。
隋懿囁嚅地問:“你……不記得我了?”
這句試探的疑問顯然是句廢話。如果不記得,寧瀾不會是這樣的反應,連眼神都飄忽不定,不敢與自己對上。
隋懿大步流星地繞過去,不由分說攥住寧瀾的手腕。寧瀾左耳上的耳釘摘掉了,只留兩個淺粉色的耳洞,手串也沒了,只有手背上的傷疤還在原處。
那是為他做飯時被熱油燙傷的。當時他還想著要買最好的燙傷膏,每天抹三次,讓這雙漂亮的手一丁點痕跡都不留。
這是寧瀾沒錯,他的瀾瀾回來了。
人在越是急切的狀況下,總是越是害怕出錯。確認過之后,隋懿拉著寧瀾的手又緊了幾分,在摸到他手心的冷汗時,急道:“怎么了?不舒服嗎?”
一旁的魯浩見寧瀾反應古怪,明顯是緊張極了,由此認定隋懿即便認識他,也絕對不是什么好人。于是上前把寧瀾隔開,護在身后,對隋懿道:“他說不認識你,麻煩你現在離開。”
隋懿眼里只有寧瀾,冷不防被魯浩推開,不滿地伸手去拉寧瀾:“跟我回去。”
這次寧瀾躲了,他側開身,幅度很小地搖了下頭,眼睛自始至終沒有看隋懿,徑直轉身往里屋走。
隋懿被魯浩擋著進不去,面部表情緊繃,在瀕臨爆發的前一秒,沉聲道:“讓開。”
魯浩只比他矮一丁點,氣勢上完全不露怯,還是那句話:“請回吧。”
隋懿心性中還保留著些少年人的莽撞,若是在三年前,他早就動手把這人按在地上揍了。
魯浩能感覺到這個年輕人身上散發出的暴躁狠戾,迎著他暗沉的目光,冷靜道:“如果你想看到他狀態變得更糟糕,就盡管闖過去。”
終究還是理智占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