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扶著宇文昊一路往他的住處行去。
原本,尤達也在一旁攙扶,卻被宇文昊一個眼神給支走了。
是以這一路走過來,宇文昊幾乎半個身子都壓在喬念的身上,周身那一股沉水香的味道,混著藥香,一絲一縷,盡數鉆入喬念的鼻腔,恨不能將她包裹。
好不容易,喬念才將宇文昊撫上了床。
宇文昊走了這么久的路,早已氣急,胸口劇烈起伏著,像是隨時都會斷了氣。
喬念便伸手替他撫順著氣,面上帶著幾分責備,“二殿下明知自己昨日才從鬼門關回來,怎可隨意下床走動?”
可面對喬念的責備,宇文昊非但沒有半點兒不悅,反倒露出幾分自責來。
眼睫低垂,在眼下投下濃重的陰影,薄唇微微顫抖,聲音輕得如同嘆息,卻又清晰無比地鉆進喬念耳中:
“都怪我……若不是我這副不爭氣的身子拖累了你,王爺他,也不會如此動怒拂袖而去。是我……是我令你們生了嫌隙,我真是……真是……”話未說完,宇文昊的額角便滲出了許多冷汗碎。
喬念看著他這副模樣,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嘆道,“殿下不必自責,王爺既然知道我是一名大夫,就該理解我的選擇。救治病患,守護病患平安度過危險期,這是我的職責所在。他今日這般反應激烈……”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宇文昊那張寫滿委屈的臉,聲音冷了幾分,“倒顯得心胸狹窄,失了分寸,更像是……在刻意針對殿下你了。”
宇文昊臉上那股子委屈的勁兒并未散去。
可那雙幽深的眸色之下,已是隱隱跳躍著欣喜。
是啊,他都已經如此‘嬌弱’了,楚知熠還這般強硬,可不就是在針對他嗎?
他兩次中毒,兩次命懸一線,兩次進了鬼門關,可都是喬念親手將他拉出來的。
他的‘嬌弱’還能有假?
醫者仁心,喬念會心疼他,擔憂他,都是應該的。
所以,楚知熠才是不上道,不通情達理的那個。
他精心編織的柔弱陷阱和離間之語,效果比預想的還要完美!
宇文昊只覺得一股難以言喻的掌控感和施虐般的快意席卷全身,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著勝利的歡愉。
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依舊虛弱而充滿感激:“喬姑娘……你,你待我如此寬厚,我,我真不知該如何報答……”
喬念看著他,神情似乎溫和了些:“殿下言重了。你且安心養病便是。夜深了,殿下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看望殿下。”
她說著,便欲轉身離去。
可就在喬念轉身的剎那,宇文昊猛地伸手,攥住了她垂落的一片衣角。那力道很輕,卻又帶著一種不容掙脫的執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