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哎呦……石頭你干嘛呢。”
“好像不是這邊哪……”
“回去回去。”
清河的睡意初沉,幾如微醉,并未察覺到這些小動靜,他千絲如墨,身形頎長體態規雅,總是不由自主地顯露出非尋常百姓的教養與儀禮,即便是寢衣不稱身,都很難叫人輕移眉眼。
翠苗和石頭在這寨子里長大,自由不拘束慣了,便也不會知何為慢條斯理,規容儒態,他們一見清河的模樣,只知“美麗”,“漂亮”,是難得一見的貴人。
石頭不由自主地伸手,拉了一把從床沿邊掉下來的衣角,饒是被翠苗拽了回來,也是無用。
清河緩緩睜眼一看,著實被嚇了一跳,竟有兩個他從未見過的小孩子蹲在床前。
“你看你人家都醒了——”
清河溢出笑意問:“你們是?”
兩個孩子一時倉皇退遁,在清河的注目下你推我搡地躲到了床尾或床頭,不過都已是顧此失彼,“跑”了人卻丟下了那幾株化味果。
床帷用的是半透的防蚊簾,屋內也可以說是家徒四壁,若非掘地三尺,那也只能床底下能藏得住他們那般年紀的小孩。
清河噤語半晌,隨后便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哈哈哈……”
他的笑聲竟意外地爽朗,眉眼舒展如沐春風。
翠苗和石頭一時略帶驚怕的神色隨其褪去,先后探出頭來面面相覷一眼,甚是不知所謂。
“……笑什么?”翠苗道。
清河的笑聲雖落下去,卻仍是忍俊道:“開心,不就笑了?”
翠苗鼓了鼓腮幫,似乎有道理。這回她便大著膽子尋到了床畔前,撿起丟下的果枝,舉在了清河的面前,“喏,你的。”
石頭見狀也從床尾摸了出來,照翠苗的樣子學,用軟糯的聲音道:“還有這個。”
清河雖是驚喜,但更加疑惑,看那兩個年紀加起來興許不足自己十個指頭多,一臉天真的孩子,就坦然收了東西,“好的,謝謝。”
翠苗見把東西送到了,便一邊哼著歌謠,一邊踢著小碎步就離開了房間,石頭屁顛屁顛的也跟了出去。
清河是一頭霧水,他從不曾與這寨子上的孩子打過交道,可轉念一想,興許又是阿鏡八面玲瓏早就打過交道了。
他將手里一看有些來歷不明的果枝,隨手放在了旁邊的小幾上,就躺下繼續閉目養神,可門外有一陣的嘰嘰喳喳。
“我的小祖宗們,不是送了就完了,你們教一下他怎么用說清楚這是干嘛的,可不可以?回頭回頭請再來一次,去吧去吧小祖宗,再不喝都要涼了。”
“那你怎么不自己去?”
“我——兩年,兩年。”
“好吧,我們再試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