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一個時辰之后他醒過來,又燒了一壺熱水喝下去,這時候身上的汗shi透了一層衣裳,頭也輕了許多。
問題不大了。
這時大約是夜里的三更末,號舍里是昏暗的,考生們多數就寢了,偶有人去上馬桶的聲音。
沈持摸黑從食盒里翻出些吃的來,稍稍補充體力。吃完,他感覺頭腦清明,手穩穩的不是很虛,于是點亮蠟燭,從油紙袋中取出試卷,打算謄抄文章。
研了磨,涮好筆,坐端正,運了運手腕,他無比鄭重地在試卷上寫下做的不好嗎。不會不會。
“昨夜發了燒,”沈持說道:“不過不礙事今早已經退了。”
李叔懷真是他的貴人。
“去看大夫嗎?”趙蟾桂很緊張:“抓幾副藥煎著喝吧?”
沈持:“不要緊。”
后天才考節突然筆鋒一轉,開始著墨在女子的紅酥手,櫻桃小嘴……就跟上輩子看武俠小說緊要關頭忽然開始對女子的身材描述,看得又氣又急,一邊罵作者“這個老登”,一邊不得不快速翻過去追后面的故事情節……
似曾相識卻也索然無味。
沈持決定還是回客棧窩著。
秦州府今年的秋后又干又燥,
風是干的、燥的、熱的,像用火烤過,或是放在鍋里爆炒過。
沈持在外面晃了一圈回到客棧,
只覺得身上的襕衫擰一擰能出水,拿扇子不停地扇風,
可是心不靜哪里能涼,還是熱得他喘不過氣來。
出了房間,
一群考生聚在客棧的大廳中議論這次鄉試的題目,一名叫楊兆琦的考生看見他自來熟地說道:“沈兄同是聽過鄒夫子講學的,
這次八股文‘君子賢其賢’的題目,
按照鄒夫子所教,
是該這樣破題的吧?”
問完,他背出自己的破題句子。
引來稀疏的幾聲奉承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