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立即去打聽,回來說道:“娘娘,萬歲爺一連幾日傳鄭才人去上書房伴駕……”
周淑妃慌了。直覺告訴她,她失寵了。
她在侍女的攙扶下跌坐在貴妃榻上,十幾年的宮中生活,她也不是沒腦子的,她冷靜后分析了一遍,是鄭才人搶走了她的寵愛嗎?
似乎不全是。
周淑妃隱隱回想起給七皇子選老師的那次,皇帝似乎更傾向于選沈持而不是薛溆,而她,則以為是兒子不懂事……
是因為這件事叫皇帝厭她了嗎?周淑妃猜不準。
借著過年給娘家賜東西的由頭,周淑妃叫人去曹慈府上探探口風。多年來,皇帝的心思多半只有兩個人知曉,一位是右丞相曹慈,另一位是賀俊之。
不幾日宮外傳來口信——果是周淑妃選薛棄沈,違逆了皇帝的意思,叫他心中生了芥蒂。
周淑妃:沈持,好你個沈持。
她不講理地將一腔怒火全燒到了沈持身上。
……
賀俊之離開京城后,大理寺的衙門不再令人畏懼,哪怕刀還在只是收斂了鋒芒,一些人難免蠢蠢欲動。
比方說梁上君子,就迫不及待地開工了。
他們最先盯上了薛府。
薛溆先是高中榜眼,緊跟著又被選為侍講學士,官階升為正五品,是新科進士之中最有出息風頭最盛的了。
薛家祖上出過兩代相爺,在京城自是有宅子的,且是一座五進院的大宅子,非常氣派,當然,也很惹眼。
叫賊給惦記上了。
而薛溆在杭州府長大,那里的歷任知府治下夜不閉戶,后來到了京城,這里更是竊賊絕跡,他從來沒想過家中會被賊光顧,因而,一些金銀大剌剌地堆在書房里,除夕那天夜里,一伙梁上君子翻進了薛家的書房,但家主人一直在讀書不就寢,賊等不及了,直接跳下來劈頭給了薛溆一棍子,把他給敲暈了。
……
四更末,薛家仆人發(fā)現(xiàn)薛溆昏倒在地上,命若懸絲,書房中的財物被竊取一空,立刻前去報案,然而大理寺無人值守,又跑到京兆府,同樣無人受理——畢竟先前一個賀俊之跟閻王似的鎮(zhèn)著京城這塊地皮上的宵小,京兆府多年來從未沒打理過小偷小摸的事情。
薛溆是狀告無門。
氣憤之下,他寫了一本奏折,等到過了年開始上值的時候,遞了上去,彈劾京兆府不作為,縱容京城盜賊橫行。
“別家都不被盜,”事情傳出去后,有人說道:“只有薛侍講家中被盜,別是仇人干的吧?”
“薛大人有什么仇家?”旁人問。
“嗐,”那人回道:“沒瞧見他給七殿下當老師風頭多大,越過沈修撰去了……”能不叫人心生忌恨。
……
周淑妃也在皇帝蕭敏面前落淚:“妾聽說薛侍講宅中被偷盜,連他都險些命喪盜賊之手,萬歲爺,別是他給承彧當了侍講學士招來的禍事吧?”
“叫妾心里過意不去,”她哭道:“還請萬歲爺查個水落石出。”
“一個侍講學士怎會招來禍事,”蕭敏說道:“賀愛卿離京代天巡狩,沒了他坐鎮(zhèn)京城,冒出盜賊也在情理之中。”
“萬歲爺,妾……”周淑妃今日淡妝,這么微垂嬌頸,如弦月彎彎的兩道柳眉我見猶憐:“以妾之女子心腸度人,會不會沈大人被薛大人搶了風頭,咽不下這口氣,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