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過侯就是先前的瀏國公周開,他一把年紀(jì)為老不尊在外頭養(yǎng)小妾,私自拿孫兒媳婦的嫁妝,上半年治禁時捅出來了,被降了爵位。對,就是這一家,怎么又出來作妖了。
沈持看了狀子,寫得有條有理:“你丈夫是個讀書人?”
“是,”余氏自豪地說道:“他是秀才哩。”
沈持想了想,正要讓捕快去拘了思過侯府打人的仆人來問話,京兆尹溫至說道:“原秀才被打是他自找的,沈大人,算了吧。”
沈持續(xù):“……”他記得溫老大人不是很喜歡思過侯府,那回嘲笑的時候,他笑得也很大聲。這回怎么又站周家了呢。
司倉參軍錢前低聲說道:“這個原秀才給自己起個號叫‘南山風(fēng)月生’,寫了許多風(fēng)月話本,總是影射京中高門大戶,說不準(zhǔn)這次他編排了思過侯周府。”
沈持:“……”
散值后,他到書市上去,找南山風(fēng)月生寫的書。
潘掌柜聽說他要找南山風(fēng)月生寫的書,驚愕:“沈大人……您,要看啊?”在他心里,沈持是不會看這種書的,不過又一想,呵,沈大人再君子再克己也是個男人嘛,懂的都懂。
“他的書,”沈持說道:“多寫艷情?”
潘掌柜嘿嘿笑了兩聲:“在下這邊新付梓一本新的話本,看著就兩個字,‘過癮’。”
沈持:“……”
說時遲那時快,潘掌柜給他找了一本《綠螢》的書來:“沈大人,給。”
沈持接過去隨手翻看:這里面果然寫的是京城世家里頭的事情,說是一戶姓周的府上,老侯爺?shù)昧藗€年方十六的愛妾綠螢,生得是眼含秋水肌映春花,周老侯爺非常喜愛她,夜夜與之風(fēng)流,但綠螢嫌他老,看上了周府里年輕的郎君,兩個考中進(jìn)士的兒子,于是這個愛妾先勾搭與大兒子私通,后又與二兒子私通,周老侯爺?shù)膬蓚€兒子因此爭風(fēng)吃醋,大打出手,怎么辦呢,后來都放不下綠螢,只好三人行,通過“嬲”的姿勢成功解決了糾紛,這個姿勢肯定是有講究的,有時候是你理解的字面擺法,有時候可能還換換疊法……更要命的是,還說周府府上的女郎與仆人私通,描寫的身材、樣貌,跟思過侯府的女子一對一個準(zhǔn)……總之,描寫非常之詳細(xì)下流就是了……
書中連姓都不給人家換一下的,“周侯爺,”“兩個進(jìn)士的兒子”,這不是思過侯周府又是誰家。
沈持被震得三觀暫時出逃:……
他覺得原秀才被打一點兒都不虧,他只嫌思過侯府的仆人還是打的輕了。
沈持:“從前京兆府可有此等事情?”潘掌柜:“也有,只是不敢指名道姓的寫。”
賀俊之最厭這群寫話本的秀才文人,但凡被揭發(fā),抓到大理寺問也不問直接打死。
潘掌柜又說道:“風(fēng)月艷情話本賣得很好,寫的人也多,沈大人要是喜歡,在下多找?guī)妆竞每吹乃偷劫F府。”
沈持:“……”
他在書肆里掃了掃,各種風(fēng)月寶鑒之類的,讓人看得瞠目結(jié)舌,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看來治禁不僅僅管著偷盜、斗毆等就完事了,這個書市也得規(guī)范一二。
朝廷拿銀子養(yǎng)著這些秀才們,瞧把他們給閑的。沒有手機(jī)、游戲可玩,只有炕頭上那點兒事了是吧。
想寫風(fēng)月艷情也行,但你不能臆想別人,丑化人家,雖然思過侯家確實美不到哪里去。
沈持現(xiàn)在知道京兆尹溫至為什么站周家了,這回他也是,對受害者原秀才一點兒都同情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