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盞應聲而碎,玉屑暴躁地滾落在地上。
半晌后,他悶聲道:“去請世子來。”
片刻,段清川從外頭進來,面上同樣是一片沮喪:“父親。”看來已得知銅礦變金礦之事。
段思倉閉著眼睛不甘心地點頭說道:“你代本王去和昭朝使臣談一談,本王要是允許他們在我境內開礦,如何分成?”
他們未備戰(zhàn),不能打,除了同意昭朝的條件,實在別無他法。
事已至此,只能盡可能多謀求一些利益了。
“父王想要幾成呢?”段清川問他。
段思倉:“至少六成。王兒先向他們要八成,要是談不成,過幾日再要七成,還談不成,實在不得已之時,再說六成。”
他心道:不管他一開始張口要幾成,昭朝使臣必然要討價還價,那就先出個荒唐的價錢,讓他們憑本事還去吧。
“父王,”段清川謹記他爹的策略:“那開礦所用之人力,是咱們征發(fā)還是?”
段思倉想了一想說道:“咱們只管要開采出來的金子,其余一概不管。”意在言外,他們分成至少要六成,且不出開礦的人力。
“父皇,”段清川悲觀地說道:“昭朝皇帝與使臣都十分奸詐,未必會給咱們六成。”這一聽就是為人做嫁衣的事。
段思倉:“清川啊,接下來你跟他們打交道,定要多留個心眼。”
“是,父王,兒子會謹慎的,”段清川鄭重說道:“必不上昭朝使臣的當。”
當日,他送請?zhí)シ^,請沈持一行人明日到他的府邸做客。
沈持收到他的請?zhí)Φ溃骸罢?jīng)事來了。”他想,這回要談開礦之事了。
任竹青:“沈大人,若明日要談到分成,咱們該如何答復?”
沈持依舊用手指蘸水在幾面上寫道:明日先問他們想要如何分成。
任竹青:“若開礦藏,卻不知咱們至少要拿幾成才有利可圖,還有,這人工誰出。”他擔憂對方會獅子開大口,胡亂要價。
因而自個兒得先在心里頭算筆賬,比如開礦所得至多能分給大理國六成,要是再多了,我朝無半分盈利,那么一旦他們索要超過六成,是萬萬不能答應的。
沈持笑了笑,又用指頭在幾上飛快寫道:金礦子虛烏有,任大人當真了?
任竹青:……
可后頭,又該怎么圓這個事呢。
沈持泰然自若:“任大人,先解決了眼下的事再說。”后世這片土地上出產(chǎn)的金礦獨占鰲頭,狗頭金、瓜子金,產(chǎn)金量大且純,想要在其境內勘出一座金礦,容易。等先簽了契約再堪不遲——本朝的工部,最厲害的便是堪金礦了,據(jù)說有獨門絕技,一找一個準兒。
“至于人力,”他說道:“須由我朝來出。”還想借著開礦,往這里移民呢。等來自我朝的子民多了,遍地走時,離這里歸于朝廷的治下就很近了。
任竹青看著他深謀遠慮的神情一頓,呵呵笑了兩聲:“沈大人,你的野心可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