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持:“看來是這么回事。”
史玉皎低聲道:“加封鄭昭儀,難道圣上是在給十殿下……鋪路?”
晉鄭瓊位分,想要立她生的十皇子為太子嗎?
“圣上心思深沉,”沈持的手指叩擊在那封信上:“猜不透啊。”
前年他還封大皇子蕭承鈞為莊王,七皇子蕭承彧為雍王呢。這兩年,群臣都在猜測太子必是從這二位中選出,莊王與雍王外祖周家也正在京城賣力收買拉攏人心,各自造勢呢。
誰知皇帝蕭敏忽然拋出要為鄭瓊尋親的旨意,這不啻一道驚雷,讓天下人猛然清醒:皇帝可不止莊王、雍王兩個得寵的皇子,還有個母妃隆恩正盛的十皇子呢。
說不定這太子之位還是十皇子的呢。
呵,說起來這皇帝蕭敏也是個攪渾水的高手,這不,又把群臣給看懵了,不少人已收斂心思,不理會莊、雍二王的拉攏,安分了。
“阿娘來信告知此事,”史玉皎說道:“或許是在提醒你我,不要與大殿下和七殿下外祖周家的人有瓜葛,他們未必能成事。”
“阿娘提醒的是,”沈持說道:“管他什么王,橫豎咱們不趟這渾水就是了。”皇帝蕭敏正值春秋鼎盛之年,他不急著去押注哪個山頭。
眼下只一心經營西南,勸農桑,輕徭薄賦,興農固本,與民生息才是正經事。
小兩口合計了這事兒后,又往下看信。史二夫人還說道,圣上賞賜給沈持的京畿百畝良田,恰好挨著史家在京畿的莊園,他們翻地的時候順帶給整了整,用嘮嗑似的語氣說,閑著可惜了,讓女兒勸勸女婿,趁早找個人來打理田地。
史玉皎說道:“爹娘回祿縣終究不是個事兒,阿池,你還是寫信請他們回京打理吧。”
沈持說道:“忘記告訴你了,我前兒已寫信給爹娘,請他們赴京打理田產,想來這兩日家中應收到信了。”
忙的忘記給她說一聲了。
史玉皎看完信后放在蠟燭上燒了,又道:“其實讓玉展接你過來還有別的事,我今兒抓了個大理國埋在鶴州城的探子,與往常不一樣,這人身懷上乘武功,我覺得他是個刺客,我怕他是來刺殺你的。”
大理段氏一直想除去沈持,而府衙那邊的防衛薄弱,不如軍營里面固若金湯。
沈持作揖謝她:“多謝夫人護著小生。”
史玉皎正想笑話他一兩句,忽然屋外有細微的動靜。
“姐夫,你和我姐說完話了嗎?”史玉展在屋外輕敲窗戶:“我在等你陪我讀書呢。”
沈持對著史玉皎笑了笑:“這孩子像變了個人一樣,勤奮好學起來了。”
史玉皎對他眨了眨眼眸:“史小校尉,沈夫子這就過去。”
沈持:“你要困了就早些睡,不必等我。”走了兩步又回頭交待:“如今夜里涼了,你睡覺時蓋好被子別貪涼……”
史玉皎紅著臉一指窗外:“快去吧。”
沈持這才跟著史玉展去他屋里——陪讀。今兒這孩子精神頭很好,翻開書就沒停下來,一直看到三更初,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往地上一滾便睡著了。
沈持:“……”這小子是他見過睡眠最好的人,沒有之一。
他把史玉展抱到床上,又給他脫了鞋搭上被子,而后回自己屋。史玉皎已經睡了一覺,沈持進屋后躡手躡腳去洗漱,盡管如此,她還是聽得很清楚,睡不著了,等他上來床后兩個人又說了一些零零碎碎的話,而后相擁入眠。
……
當夜,在鶴州府衙后院西廂房一間偏僻的屋子里,昏黃的油燈一直亮著,岑稚在給莊王蕭承鈞的謀士陳世儀寫信,他寫道,沈持這個人,其志不止西南,或許料理完大理段氏的事情之后,很快就要回朝升官了,此人手段非凡,若不能為他們所用,一旦輔助別人,將來必將成為他們的勁敵……他建議莊王盡早料理沈持,就算不能殺之永絕后患,也要把他困在西南,不讓其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