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沖動來自那哪里?他找不到源頭。
可能是一些直覺,也可能是一些對他的師尊的觀察吧。宋衡玉胡思亂想著剖析自己為什么會這樣。可能是因為他的師尊身邊總是一個人?即便有人停留,也只是短暫停留,她好像一直都站在人群以外看眾人嬉耍,自己卻一個人呆在沒有人注意的角落安安靜靜?
宋衡玉模糊的念頭一閃而過。
他總是覺得他的師尊很神秘,很好接近又很難接近,似乎時時刻刻都在身后,但只是一個眨眼,她就走開。她像是天上的日月星辰,像是空中的風云流動,存在是那么鮮明,但永遠無法抓住——
——但他的師尊不是天上的日月星辰,也不是身邊流動的風與云。因為宋衡玉無法觸及高懸天上的日月,也無法觸碰溜來溜去的風,但是他可以伸手拉住他的師尊,拉著她一起去看熱鬧。
這么想著,宋衡玉又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他微微偏頭,用余光悄悄看了一眼身后的師尊,臉上的雀躍又濃了幾分。
宋衡玉一直在看陳柚,陳柚注意到他了嗎?注意到了。
宋衡玉從靈舟上下來開始就一直在偷偷看她,出去時他還沒有像平時一樣走在最前面,而是和她并排一起走,現在也是,他身上的粘人似乎又多了幾分。
陳柚不反感宋衡玉這種有些隱晦的親近和粘人,所以她在他作出時不時就悄悄看一眼,時不時就悄悄看一眼的小動作時,她沒有故意拆穿他的小心機,而是當做沒看見的跟著他走。
系統覺得有些奇怪地冒出來問:【你怎么沒有拆穿他的小動作?】
系統見多了陳柚惡趣味的樣子,現在她什么動作都不做,反倒是有些不太習慣。
陳柚奇怪地反問:【我為什么要去拆穿他?我雖然沒什么道德,但也不至于見不得別人好啊!】
【不過,你既然冒出來了,那我就要說了】陳柚的語氣越發愉悅,【看看阿玉!多可愛!他可喜歡我啦,怎么這么喜歡我呢?難道……是因為我就是天上天下第一美少女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耶?】陳柚故意把聲音捏細,模仿著那種嗲聲嗲氣的感覺。
系統:【……】
系統成功被陳柚惡心到了,它默默地把自己縮了回去自閉,還在心里自己對自己說:你說你沒事去招惹宿主干什么,你有哪次成功贏了她的,知道會輸就不要沖上去了……
雖說系統這么自己告誡自己,但它也知道,即便它這次把這句話往程序里刻,等到下次它還是會忍不住上去說陳柚幾句話的。
想當年,系統還是一個純良無辜的小統,和陳柚共事上百年,它的性格成功被她感染了她性格中的那份賤兮兮。雖然在劇情剛開始時它因為擔憂任務而略微慌亂了一些,但之后的日子風平浪靜,甚至還帶了一些輕松和歡快,就是因為這種不需要想太多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的安心感,連帶著系統最近也活潑了不少,
活潑的系統被陳柚的幾句話惡心地去自閉了,而陳柚一點也不愧疚,甚至還有些小驕傲。她順著宋衡玉拉著她的力度走到那一場一對一教學場地的邊上,從修煉之初開始就只在太清宗和人間京城兩個地方往返的鄉巴佬陳知善目不轉睛地看著場地里的兩個人打斗,那位放蕩不羈修士顯然有幾把功夫在手上,沒有落了他作為上一屆魁星比試第一名的名頭。
以陳知善和宋衡玉的目光來看,那位放蕩不羈修士很厲害,他很輕松地招架住了面前之人的進攻,刀一挑一截一刺,就把攻擊者的攻擊攔截。那位攻擊者的動作看上去也和教學剛開始時有了一些差別,具體的東西陳知善形容不出來,宋衡玉倒是隱隱看出了什么,他小聲問邊上的陳柚:“他的動作……更流利了?”
陳柚點點頭,肯定了宋衡玉的想法:“他每個動作之間的銜接好了一些,劈下刺出武器時的無效動作也少了很多,他有深厚的武學功力在身,不然喂招的動作不會這么輕松。”說完這句話,陳柚想了想,又接了一句話,“他說自己是上一屆魁星比試第一名,這個第一名實至名歸。”
聽完陳柚的話,宋衡玉盯著他們交手的眼睛又亮了幾分。他很喜歡這種功力深厚到一定程度后收放自如的純粹的武學之美,他在太清宗時,就很努力的在練劍,練習劍招和劍招之間該怎么連續,該怎么然出劍更順暢,這些知識只能自己去思考自己去做,已經在劍道上走了很遠的陳柚都沒辦法幫助他。
因為每個人都是不同的,適合陳柚的不一定適合宋衡玉,而且就是陳柚替他想了,他不去練習將知識化作本能也是沒有用的。
宋衡玉站在邊上看著那位放蕩不羈修士一刀一刀劈下,一直站到他的教學結束,他才戀戀不舍地強行收回目光,他轉頭對著陳柚問:“我們待會……住在哪里?”
宋衡玉分得很清楚,那位武學功底很身后的修士就在這里不會跑,那他就不需要急切到一定要現在就和他交手試試,反倒是他們待會住哪里更為重要。現在臨近魁星比試,路邊的修士很多,宋衡玉有些擔心他們會沒地方住。
陳柚哈哈大笑兩聲,她伸手推了推宋衡玉,她說:“放心,阿玉,我在這里有房子,你不用擔心我們會留宿街頭。”她對著他俏皮地扎了眨眼,往他手里塞了幾塊靈石,“想去試試就去試試。”"